“所以……因为窝藏了个警察总队的逃兵,”大斌抬眼看向对面的金志南,“她就被惩戒了?”
金志南点点头,神色平静。
“我打听过了,那逃兵是夜里破门闯进她家里的,真要闹出点什么……谁也说不准。”
他顿了顿,语气放缓些:“可宪兵队还是认定她是主观窝藏,说她没有上报,没有反抗。
院子直接给没收了,临时宿舍那边连水都不热,外加劳动一年。”
雷森扣着脑门子,低声骂了句:“咱十一军管逃兵是严,可……我记得窝藏逃兵从来不是这么重的处罚。
是不是……她得罪谁了?”
金志南摇了摇头:“她不太爱说话,也不结交人,得罪谁……我不清楚。”
“那咱得帮忙想想办法!”雷森放下碗,“这大冬天的,还让她去扫大街?
她那身板,风一吹就跟纸似的,能撑得过这个年?”
大斌摸了摸后脑勺,皱着眉:“我明儿去旅部找毛子哥说说看,他这阵子值班,说不定能碰上旅长。
我听说旅长和宪兵处那边……多少还有点路子。”
“行……”
“菜来了!”,厨房里那道身影随着菜香味一同出了来,手里还顺带拎了一瓶散装酒,
酒塞是用萝卜皮塞紧的,一路滴着香气。
屋里酒香和热菜气升腾,桌上摆了四五样,虽不精致,却样样滚烫。
屋外“砰砰啪啪”炸着爆竹,风吹得纸糊窗轻微颤动。
……
这一夜,商都城的包府灯火通明,虽然没有大张旗鼓地设宴,但主宅厅中仍摆下了两桌席。
都是早些时期加入到模范师的核心军官,且还是目前没有成家的,
包国维想着他们都是孤家寡人一个,过年肯定也将就过,于是就统统拉到包府过除夕。
围着一张圆桌,夹菜、喝酒、说话,算是点燃些年味。
包国维着常服,执箸坐在主位,身边是老战友张大炮——
这个工兵总队总队长,皮肤黝黑,在他旁边是顾言,装甲总队第一中队长,个子高,话不多,
还有和曹蕊坐一块,小心翼翼的摸着那隆起来的肚子的金枝兰,
她穿了身深蓝毛呢外套,看着曹蕊的肚子,眼神却比往常更松弛。
“小顾,吃慢点,”张大炮夹着筷子打趣,“你都夹第六块了,喝酒喝酒!”
顾言有些拘谨地起身接受张大炮给他倒酒,
院子里,曹庚、曹宣正和包老爷子一块摆放着那些爆竹烟花,曹庚更是笑得一口白牙都快咧上天了。
顾言一抬头,正好看见那抹笑容。
他心头一热,在喝完酒后下意识摸出胸口口袋里的那枚怀表。
咔哒一声,表盖弹开。
那是一张被岁月磨得发灰的小照片,贴在内盖——
照片中,是他和妹妹顾语在南都陷落前一年拍的合照,也是最后一张合照。
他穿着那年冬天她亲手织的围巾,站在她身旁笑得腼腆。
顾言默默合上表,心中随着酒意升起一阵决然。
“小雪,”他心里默念,“你等着我。我一定会开着战车,重新打回南都,把那些狗东西,一个个碾成碎渣。”
“你寻思啥呢?”旁边张大炮倚着椅背,侧过头问他。
顾言回过神来,脸色没变,只抬手抹了抹唇角的酒迹,低声应了一句:
“……这酒,不够辣。”
夜色中,院子里的爆竹再次炸起,星火如雨,
院中灯笼微晃,映得几人面色红亮,映不尽各自心中的旧影沉沉。
……
鲁西,江阳城。
城南火车站一片残破,站牌上“江阳”二字已被铁锈布满,只剩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