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队伍。
往常负责军纪、弹压溃兵的宪兵,此刻竟一个也见不到。
整个垒固,像一艘正在缓慢下沉的破船,充满了无序的喧嚣和死寂般的绝望。
“49师146团团长,严翊。”
他在军部一间嘈杂不堪的办公室里,算是完成了报到。
一名疲惫不堪的参谋军官在混乱的花名册上草草划了一笔,
告知他的部队已被临时纳入垒固城防序列。
“补给呢?我的兵现在枪少弹,很多人连口热饭都没吃上!”
严翊急问。
“知道,都知道!严团长,
现在到处都缺,你先带人去阵地,物资随后就送到!”
参谋一边应付着他,一边忙着接响个不停的电话,语气充满了不耐烦。
“兵员呢?能不能给我补充些……”
“先去阵地!这是命令!位置在城西南郊,你过去了就知道在哪儿了!
军部现在有更重要的事!”参谋几乎是半推着将他打发走了。
严翊走出军部,雨水打在他的脸上,一片冰凉。
他环顾四周,只见所有人都是行色匆匆,脸上写满了慌乱与茫然。
他心头那股不祥的预感越来越重,
心里升起了一股子莫名的恐慌,
全团损失大半,建制不全,跟师部也联系不上,
本来以为到了垒固后,军部这边会有安排,
但是眼下看来似乎也不是很靠得上。
当晚大雨,第六军军部。
甘丽初把自己关在军部作战室里,
这里原是英国税务官的宅邸,柚木地板上还留着搬走壁炉留下的焦痕。
三台西门子电台在角落里嘶嘶作响,译电员埋头抄报时,
铅笔尖不时因远处的炮火震动在纸上划出突兀的痕迹。
参谋长第三次递来军部急电时,发现刚才放在铁皮饼干盒上的糌粑原封未动,
凝滞的空气里只有闹钟秒针的走动声与雨打芭蕉叶的声音交错。
甘丽初正用红蓝铅笔在地图上划线,
连接垒固与雷列姆的虚线被雨水从窗外飘入浸染,渐渐晕成紫红色的污渍。
给暂55师回电:擅自后退者,军法从事!
他的声音嘶哑,拳头重重砸在地图上。
参谋们噤若寒蝉,他们记得两天前军长也是这样严令暂55师死守毛奇的。
他转身对参谋长口述发往远征军总部的电报:职部誓与垒固共存亡......
话到一半突然顿住,改口道,另请饬第五军火速支援。
……
日军的进攻来得比预想的还要快。
1月23日,伴随着坦克引擎的轰鸣和密集的机枪扫射,
土黄色的洪流便涌向了垒固外围仓促建立的阵地。
严翊的部队在城西南近郊的泥泞阵地里还没来得及领到承诺的补给,
就听到了前方阵地传来的崩溃性消息。
几乎没有像样的交火,第一道防线上的溃兵就像退潮一样向后涌来,
“坦克!鬼子坦克上来了!”
试图督战的军官被溃兵的人流裹挟,一切命令都失去了效力。
日军的飞机低空掠过,扫射着城内城外任何可见的目标,进一步加剧了恐慌。
眼看溃兵如同决堤的洪水,就要冲垮自己尚未稳固的阵地,
严翊知道,再不阻止,所有人都得死在这里。
拦住他们!
严翊对身旁的警卫排长吼道,声音在喧嚣中依旧清晰,
把机枪给老子架起来!
命令一下,两挺捷克式轻机枪立刻被架设在阵地前的土埂上,
枪口对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