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满坑洼、被稀疏凌乱鬍鬚勉强遮掩的脸庞,记录著生活的严酷与战斗的痕跡。
“要靠岸么”他问,语气平淡得像在討论天气,手指无意识地摩著腰间的短刀柄,
弗雷恩没有立刻回答。他转过身,目光投向身后那位穿著褪色红袍的身影一一索罗斯。
这位曾经以嗜酒好色闻名君临、令光之王信仰在都城声名受损的红袍僧,如今已判若两人。
艰苦的无旗兄弟会生活和北境的严寒洗去了他过去的浮华,只留下风霜刻画的线条和眼中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与洞察。
“你说呢索罗斯。”
索罗斯抬起手,用宽大的红袖口擦了擦被海风吹得发红的鼻子。他凝视著岸边聚集的人影,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带著某种穿透力:“掉进水里快要溺死的人,会下意识地抓住每一根可能拯救自己的稻草,哪怕那根稻草最终会被他一起拖入水底,他也绝不会鬆手。”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弗雷恩和卡特,“岸上的人,现在就是那些溺水者。贸然靠近,可能会激起他们不顾一切的求生本能,那对我们,对他们,都可能是灾难。我想,就我们俩,再带几个人,
先上去谈谈比较好。”
索罗斯的改变是显著的。
当他在黑城堡战役后,带著几名年轻的侍僧出现在杰奥莫尔蒙总司令面前时,那些曾在劳勃国王奢靡宴会上见过他放纵模样的贵族骑士们,几乎无人能认出眼前这个形容消瘦、眼神沉静的红袍僧就是当年那个醉的胖子。
梅丽珊卓女士,那位侍奉史坦尼斯的光之王女祭司,虽然对他的到来表示了礼节性的欢迎,却微妙地暗示国王身边只需一位红神的代言人便已足够。
因此,当史坦尼斯国王与莫尔蒙总司令达成共识,决定吸纳被击败的塞外部落自由民作为对抗异鬼的潜在力量后,传达国土盲意、协调东海望守军出船接人的任务,便落在了处事相对稳重且熟悉守夜人情况的弗雷恩爵土和索罗斯身上。
他们带著盖有史坦尼斯宝冠雄鹿印章的命令,来到了长城最东端的堡垒一一东海望。
这座城堡孤零零地聂立在海豹湾边缘一片饱受狂风躁的卵石海滩上,咸湿的海风永无休止地呼啸著,刮过冰冷的塔楼和围墙。
守夜人军团残存的舰队都停泊於此,其中包括几艘能穿越狭海风暴的大型运输船,以及更多船身细长、用於在寒冷海面上追捕向野人走私武器的船只的快速战舰。
附近零星散落著几户以捕猎海豹为生的渔民简陋棚屋。史坦尼斯国王在黑城堡之战后,將他仅存的航队主力也移泊到了东海望。
卡特派克是铁群岛一个酒馆女侍的私生子,大海和战斗塑造了他。
当弗雷恩爵士在东海望守备官那间堆满海图、绳索和咸鱼乾的狭小房间里找到他时,卡特正与学士哈慕恩围坐在壁炉旁,就著一杯劣质麦酒驱散深入骨髓的寒气。
炉火在他坑洼不平的脸上投下跳动的阴影。弗雷恩將国王的捲轴递过去。
卡特用粗壮、指节变形的手指捏住捲轴一角,隨意地抖了抖,並未立刻打开,他布满血丝的双眼盯著弗雷恩,嘴角扯出一个近乎嘲讽的弧度:“国王的命令”
他灌了一口酒,麦酒顺著杂乱的鬍鬚滴下,“现在七大国顶著王冠的傢伙一只手都数不过来。
真他妈不知道哪个国王的屁话该听。”
“愿意率领土兵北上长城,在野人的威胁下帮助守夜人军团,並且此刻真正付诸行动的国王,
只有史坦尼斯拜拉席恩陛下一位。”
弗雷恩的语气保持著克制。他已年近四十,经歷过风暴地的政治倾轧和战爭的洗礼,比史坦尼斯魔下许多年轻气盛、动輒拔剑的骑士要沉稳得多。
卡特粗鲁的態度並未让他动怒,他理解这些常年成守苦寒之地、资源匱乏的守夜人的怨气。
卡特不识字。哈慕恩学士,一位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