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锐利地看向詹德利,简短地命令道:“詹德利,思考一下我刚才说的。重点是能源替代对工坊布局的影响。”
詹德利刚艰难地集中精神,试图理清思路,还没来得及缓神,刘易的问题便紧隨而至:“感觉如何有什么想法或者哪里不明白”语气温和,却带著审视。
这几乎剥夺了詹德利所有的休息空间,他只能无时无刻地绞尽脑汁,反覆咀嚼那些陌生而艰深的概念。
船舷外,神眼湖冬日特有的景致一一笼罩薄雾的远山、掠过水麵的水鸟、岸边长青的松柏与枯黄的芦苇交织的画面一一全然无法进入他的眼帘。
他全部的精力都用来应对老师那深邃目光下的提问了。
在他们乘坐的这艘货船后方不远,另一条货船船头,坐著两位沉默的乘客一一石心夫人和她的女儿艾莉亚史塔克。她们没有加入前方的“课堂”,只是安静地坐著,目光投向不断向后滑移的湖岸与水域。
河间地的冬天已然降临,空气清冽刺骨,湖风掠过时夹著湿寒。但这寒意与遥远的北境相比,
终究温和。
湖岸两侧未被冰雪覆盖,依旧能见到大片的深绿与苍翠。松树、柏树和一些耐寒的灌木顽强地挺立著,只是那绿意比起盛夏时节,少了几分生机,多了几分收敛,呈现灰濛濛的色调。
艾莉亚裹在一件厚实的羊毛斗篷里,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支在膝盖上,下巴搁在手背上,专注地凝视著湖中心那片被縹緲雾气笼罩的岛屿轮廓。
她的眼晴明亮而锐利。终於,她转过头,望向身边沉默的母亲,声音清脆地问道:“妈妈,那就是传说中的千面屿吗我听人说,岛上每一棵鱼梁木都刻著一张脸。你说--旧神在这里,能听见我们的祈祷吗”
石心夫人一一凯特琳徒利枯稿的面容在兜帽下难以看清表情。她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缓缓抬起那只乾瘦的手,轻轻覆盖在艾莉亚冰凉的小手上,动作带著迟滯的僵硬。
过了片刻,她才极其轻微地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答案。千面屿是河间地最为古老神圣的地方之一,即使她是霍斯特徒利公爵的女儿,也未曾踏上过那片土地,
“等这一切都结束了,”艾莉亚收回目光,重新望向雾中的岛屿,语气里带著决心,“我一定要上去看看。我要亲自数一数,千面屿上的鱼梁木,是不是真的有一千张脸。”
少女的內心无声地比较著:是这神圣岛屿上的面孔数量多,还是黑白之院那阴森的地下室里的面孔数量多
而凯特琳徒利的思绪,此刻飘向了更现实的远方,暂时压过了石心夫人的冰冷內核。
那个体弱多病、被莱莎徒利过度保护的孩子一一劳勃艾林,谷地的继承人,他是否真的是艾莉亚合適的归宿吗他今年应该九岁了。
九岁的布兰登史塔克,在变故发生前,已经能灵活地在临冬城古老的塔楼间攀爬跳跃,
而九岁的劳勃艾林,现在能自己稳稳地走路了吗离开了莱莎无微不至的照顾,他现在又是什么模样
一个念头在她心底滑过。这样-或许也好。一个连行动都需要依赖他人的屏弱孩子,对於像艾莉亚这样野性难驯、充满活力的女孩来说,或许更容易掌控。
只要那个孩子能再支撑三年,只要三年-凯特琳盘算著,她就能利用谷地保持完整的军事体系,调动封臣的力量,夺回被侵占的临冬城,夺回她和奈德共同的家园。
到了那时,即便死去,她心中那无边的痛苦,或许也能稍稍平息。
在船队的后方,一艘专门搭载土兵的平底船上,凯登风暴正盘腿坐在甲板中央。
他在军营里待了相当长一段时光,此刻终於有了任务,精神显得振奋。他身边围著几名金色黎明的中层军官。凯登手里捏著一块烧黑的木炭,正在粗糙的甲板木板上勾勒著图案。
“看这里,”他用炭块用力点了点画出来的一个不规则岛屿轮廓的东侧,那里他画了几道陡哨的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