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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於信奉七神的谷地人而言,在“红色婚礼”之后还与佛雷家族同处一个屋檐下,无疑是一种对信仰的玷污。
他们自行选择了城堡內那座早已被半废弃的圣堂作为落脚点。
圣堂的石墙冰冷而斑驳,彩绘玻璃窗大多已经破损,只剩下扭曲的铅框指著夜空,像髏空洞的眼窝。
唯一一扇完好的窗户上,战士的面容也裂开了缝隙。一扇厚重的橡木门虚掩著,门上有被用力劈砍过的旧痕。一丝微弱的光线和人声从门缝里漏出来。
艾莉亚推开木门,哎呀声在空旷的厅堂里引起迴响。圣堂內部比外面看起来更加残破。
长椅大多已被拆散,堆在角落,显然是被当作了柴火。七神的神像蒙著厚厚的灰尘,面容在昏暗的光线下模糊不清,仿佛早已对这里的发生的一切闭上了眼睛。
唯有天父的雕像勉强保持完好,但他举起的天平却缺失了一端。
圣堂中央,一堆篝火正在燃烧,燃料正是那些长椅的碎片。
火焰跳跃著,试图驱散瀰漫在空气中的寒意和霉味,將扭曲的光影投在布满蛛网的高高穹顶上。
离得最近的几个身影围坐在火堆旁,被火光勾勒出轮廓。
艾莉亚沉默地走近,伸出几乎冻僵的双手,靠近那珍贵的温暖。
火焰的热度灼烤著她的皮肤,带来一阵刺痛的舒適感。她注意到火堆旁的人们一一大多是面孔粗糙、经歷风霜的汉子一一也和她一样,享受著这片刻的寧静与温暖。
一阵短暂的沉默后,是她先开了口,声音被她刻意压得低沉沙哑,“这里的修士不管么”
她的目光扫过那些被褻瀆的神像和散落的木柴。
一名缺了两颗门牙的瘦弱中年士兵率先笑出声。
他的脸颊凹陷,眼角的皱纹如同刀刻。他咧开嘴,露出参差不齐的牙齿:“修士哪个脑子正常的修士还敢留在这,跟佛雷家的人呼吸同一片空气除非他不怕诸神降下神罚时,顺带把他也给劈了。”
另一个年轻些、满脸浓密鬍鬚的护卫补充道,他的声音更沉稳一些:“我们打听过了。戴瑞城里但凡还有点虔诚心的七神信徒一一修士、修女、穷人集会的成员一一早在蓝赛尔大人动身去君临的时候,就跟著队伍一起离开了。现在留在这座城里的———“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著毫不掩饰的轻蔑,“都是一些装模作样的偽信徒罢了。就跟他们那位瓦德侯爵大人一个德行。”
艾莉亚默默地听著。来自安达尔人最早扎根的谷地的护卫们,七神信仰根深蒂固。
他们对佛雷家族背弃神圣的宾客权利、在宴席上屠杀罗柏和他部下的行为,充满了发自內心的不齿与愤怒。
意识到这一点,艾莉亚对这些原本陌生的同僚,不由得生出了一丝难以言喻的亲近感。在这片被背叛和阴谋污染的土地上,这是少数能让她感到些许安全的东西。
她搓了搓手,哈出一口白气,用粗声粗气的语调抱怨道:“这该死的冬天,太冷了。”
一个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年轻新兵立刻感同身受地附和,他的脸蛋被冻得通红:“是啊,比往年冷多了!才刚入冬就这么难熬。”
“你们这些在盛夏里出生的小崽子,”那个缺牙的中年士兵喷了一下鼻息,打断了他的话,语气里带著一种过来人的优越感,“你们懂什么叫真正的冬天一年四季,春夏秋冬,那只是日历上的轮迴。你们根本还没经歷过“长冬”。”
这时,最后一点夕阳的余暉恰好穿过圣堂屋顶的一个破洞,如同一束舞台追光,落在他白而凌乱的头髮上。
周围的人都安静下来,目光投向他,等待著老人的故事。柴火在寂静中啪作响,那束透过破顶的夕阳余暉,如同舞台追光般笼罩著中年士兵,在他白凌乱的头髮上镀了一层黯淡的金边。
所有年轻护卫的目光都聚焦在他刻满风霜的脸上,连艾莉亚也暂时忘却了寒冷,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