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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刻意停顿,让每个字都沉入夜色,“他们饿了,隨便找个村子『征粮”。”
凡斯家族是河间地的重要诸侯,陶哈家族更是史塔克家最忠诚的封臣之一。这个真相如冰锥刺入珊莎的心口,让她一时语塞,只能勉强转移话题:“那个男孩后来怎么样了”
她的声音轻微发颤,如同风中残叶。
“我们送他去了修道院的孤儿院,之后就不清楚了。”
凯文的目光略过珊莎苍白的脸,语气稍缓,“那时你母亲还未带领兄弟们加入金色黎明,无旗兄弟会战事频繁,居无定所,无法带著每个倖存者辗转作战。”
珊莎轻声说,仿佛在祈祷:“人们都说,唐德利恩大人是真正的骑士。”
“贝里唐德利恩伯爵確是位伟大的战土。”凯文的语气中难得地带上敬意,“他背弃自己的身份与平民站在一起,是真正的英雄。连我的老师都十分敬佩他。”
提到刘易,珊莎的好奇心被勾起,脸色稍缓:“你的老师真是东陆人吗你们如何相识的听说他是远古圣王的后裔”
她的问题接连不断,如同急於飞出笼子的鸟儿。
“远古圣王...:.:”凯文知道珊莎指的是渐渐流传开来的《西行记》中那个上天入地的维尔康大王,那不过是老师编造的故事。
他既不承认也不否认,转而讲述起相遇的经歷:“我不清楚他是否圣王后裔,但他必定出身大贵族家庭......
他的敘述简洁而克制,但提及老师时,语气中不自觉地带上了弟子特有的崇敬。
二人在流石庭院中来回漫步,儘管寒意渐浓,赫伦堡高大的城墙却挡住了最凛冽的北风,为他们隔出一方相对寧静的天地。
庭院中的火把將他们的影子拉长又缩短,石墙上爬满的枯藤在夜风中轻微作响,如同无数细小的骨骼在摩擦。远处传来守夜士兵规律的脚步声,与寒鸦的啼叫交织成诡异的夜曲。
正当他们第三次绕过中央的乾涸喷泉时,城门口传来几个熟悉的声音:“凯文,你不是有军务在身吗”
凯文转头,看见哥哥兰诺德特纳和四五个年纪相仿的青年。他们的披风上都带著夜行的寒露,脸颊因饮酒而泛红。
“阿莲小姐,请原谅我们没有及时注意到你。”兰诺德急忙行礼,动作略显仓促。其他几人也纷纷致意,姿態拘谨而不自然。
珊莎优雅地微微屈膝,兜帽下的唇角扬起完美的弧度:“兰诺德爵士,哈罗德爵士,夏德里奇爵士,威利斯爵士,加里队长,晚安。”
她准確地叫出每个人的名字与头衔,如同展示精心习得的技艺。
几位溜出去饮酒的飞鹰卫军官顿时更加拘谨。
哈罗德哈顿爵士尤其不自在一一自从劳勃公爵健康状况好转,他失去了联姻价值,培提尔便不再让珊莎刻意接近他,也不再提起订婚的事情。
儘管哈罗德高大英俊,却有两个私生子,而珊莎却嚮往像父亲那样忠贞的丈夫一一至少只有一个私生子,於是便渐渐疏远了他。
同时,由於珊莎的疏远,作为特意为哈罗德培养的竞爭对手,兰诺德特纳也失去价值,而他本来也並不是对阿莲很上心,反而使这两位失意者的关係变得亲密。
此刻,微的哈罗德看到自己未能得手的目標与一个衣著寒酸的年轻人並肩而行,怒火如野火般窜起。
他大步上前,剑鞘不慎撞到石阶,发出刺耳的声响:“阿莲小姐,这个平民是否在骚扰你若你允许,我很乐意替你赶走他。”
他用因酒精而浑浊的声音,向凯文挑著。自从来到赫伦堡,神眼联盟內部一直宣扬的人人平等的理念,早就让他觉得十分不耐。
珊莎顿时慌乱,指尖下意识地抓住凯文的袖口又急忙鬆开:“不必了,哈罗德爵士。这位是凯文特纳队长,兰诺德爵士的弟弟。”
她的声音勉强维持平静,但睫毛急速颤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