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不发地快步穿过庭院,將自己紧紧锁在了塔楼的房间內,拒绝了所有人的探访,甚至包括珊莎。
沉重的木门在她身后合上,发出一声闷响,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刘易看著她离去的背影,能感受到那份沉重的母爱与绝望担忧,但他並未过多在意,也没有前去打扰的打算。
凯特琳徒利,这位曾经的临冬城夫人,对现在的他,对如今正如野火般在河间地蔓延的金色黎明而言,既算不得多么重要的助力,也构不成实质性的威胁。
奉行所谓“神明”旨意(实则是由他阐释的教义),以武力强行整合河间地的金色黎明,其根基在於对旧秩序的顛覆和对新信仰的推行。
只要不违背“光明之道”的核心教义,不自我削弱武力威,这些旧贵族们拥有多少子嗣,维繫著多少盘根错节的姻亲关係,在刘易看来,都不重要。
他甚至不打算从肉体上彻底消灭他们。
留一些旧时代的活標本,反而能让刚刚摆脱伽锁的平民们时刻铭记贵族领主们曾经是如何趴在他们身上吸血的;也能让金色黎明未来的战士们清晰地看到,敌人並未完全消失,他们只是暂时隱藏在阴影之中,蜷缩在角落里,隨时等待著机会跳出来,反咬一口新生的秩序。
况且,刘易心知肚明,此刻金色黎明的根基远非看上去那么稳固。
统治的扩张速度远远超过了思想和信仰渗透的速度。即便是平民,也並非人人都能立刻接受並真心拥戴金色黎明的统治。
金色黎明试图建立的新秩序,意味著对河间地延续了数千年的封建统治结构乃至经济秩序进行彻底的改造与重塑。
这场变革触及的利益方,远不仅仅是高高在上的贵族阶层。
例如,那些曾经生活在佛雷家族统治下的平民。老瓦德佛雷虽然狡诈贪婪,但为了维持李河城庞大的家族运转和贸易往来,他治下的赋税相对某些极端苛暴的领主而言,尚在可承受范围內,甚至还能提供一些工作机会。
其中一些平民因为加入了佛雷家族的卫队或参与了贸易护卫,在之前的战爭混乱中,甚至侥倖发过一笔小財。
还有那些依附於各大贵族城堡周边小镇生存的手艺人、小商贩,他们的生计完全与贵族们的奢华消费掛鉤。
为领主们服务的僕人、马夫、厨娘,以及这些人的亲眷家族,他们的利益网络与旧贵族紧密相连。金色黎明推行的平均地权、限制奢侈、以信仰为中心的新经济政策,无疑动了他们的“奶酪”。
金色黎明的到来,意味著旧有的生存方式被打破,他们难免会產生疑虑和牴触。
信仰固然能提供强大的精神凝聚力和战斗力,但一旦触及切实的利益,这些人很可能会立刻跳出来,指责金色黎明的教义是异端邪说,痛斥刘易是篡夺权力的主和残忍暴君。
刘易清晰地记得,当他的军队押送看俘虏,穿过原西部联盟的领地时,道路两旁那些衣衫槛楼、面黄肌瘦的平民,投向军队的眼神並非感激和欢迎,而是混杂著恐惧、麻木、
以及一种深刻的冷漠。
那种眼神,与他们昔日看待兰尼斯特家的军队时,並无本质的不同。
这深深地提醒了他,武力征服只是第一步,获取人心將是一场更加漫长和艰难的战爭。
深思熟虑之后,刘易制定了区別对待的策略:
对於佛雷家族,以及那些证据確凿、亲手参与了红色婚礼这一背信弃义、骇人听闻暴行的佛雷家封臣,必须进行公开、严厉的审判,以教会和人民的名义,名正言顺地夺他们的所有领地和头衔,主要成员处以极刑,以做效尤,同时收穫河间地尤其是未来北境潜在盟友的民心。
而对於像布雷肯、布莱伍德、派柏、梅利斯特这些家族,他们虽然也曾拿起武器反抗,但更多是出於领地自保或家族恩怨,则採取宽宥和怀柔的政策。
只要他们愿意公开宣布接受“光明之道”的指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