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宿敌的“庇护”感到屈辱;有些人则眼神闪烁,不安地打量著通道两侧森严的守卫和墙体內复杂的结构,仿佛在评估著什么;还有少数人,脸上则带著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只要能活下去,离开那片被死亡阴影笼罩的冰原,无论去哪里,无论以何种方式,似乎都可以接受。
班杨史塔克和曼斯雷德並排骑在马上,位於队伍的最后方,沉默地注视著这漫长而缓慢的人流。
班杨的表情一如既往的严峻,但仔细观察,能看到他紧抿的嘴角微微鬆弛,那是一种肩负重担后看到一线曙光时的微表情。
守夜人需要这些人,需要他们作为对抗异鬼的缓衝和力量,为此,他赌上了自己的性命和荣誉。
曼斯雷德的神情则更为內敛。他看著他的子民,这些他耗费心血、用梦想和武力团结起来的人们,如今像溪流匯入大海一样,消融进那座他们世代渴望穿越或摧毁的屏障之中。
当最后一批自由民的身影也消失在门洞的阴影中时,门外只剩下他们两人,以及几名负责断后的、曼斯最信任的硬足民战士。
“太顺利了,”曼斯雷德终於开口,声音低沉,带著一丝难以置信的感慨,“顺利得让人心里发毛。没有內部的反抗,没有意外的衝突,甚至—连那些该死的异鬼,都没有像往常一样,在我们最脆弱的时候出来骚扰。这简直不像是在逃命,更像是一次—.一次轻鬆写意的集体打猎归来。”
班杨拉动韁绳,调转马头,面向门洞。
“难道你还希望路上出点乱子,打起来才觉得正常”他侧头看了曼斯一眼,语气带著一丝告诫,“你答应过我,会安抚好你的部眾,確保和平过渡。到目前为止,你做得不错。”
“也就到此为止了。”
曼斯轻吐出一口气,白色的哈气在寒冷的空气中迅速消散。
“旦我的马蹄跨过这座城墙的门槛,曼斯雷德,塞外之王的这个名字,就不得不暂时死去了。否则,等待我的不会是麵包和盐,而是你们守夜人地牢里的镣銬,或者史坦尼斯国王要求严格执行的、针对背誓者的火刑柱。”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著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希望我们那位严肃认真的丹尼斯梅利斯特爵士,不会对我的真实身份太过刨根问底,非要维护守夜人那不容玷污的誓言。“
“放心,”班杨的声音平稳而有力,“这是我们协议的核心部分。我会確保它得到落实。史坦尼斯国王需要的是能打仗的士兵,而不是一颗掛在墙头示眾的人头。不过,你也记住,在一切稳定下来之前,你和你的人,必须在指定的区域內活动,並且—你也得在我的视线之內。”
“当然,监护』嘛,我懂。”曼斯无所谓地笑了笑,用脚后跟轻轻磕了一下马腹,催动坐骑向前,“不过你可別真的把我当成你的侍从或护卫,指望我对你卑躬屈膝,行那些南方的屈膝礼。”
说罢,两人不再多言,並轡策马,缓缓穿过了影子塔那巨大而阴暗的、朝向塞外的门洞。
马蹄踏在石地上,发出清晰而空旷的迴响。
光线从身后逐渐收缩,又在前方逐渐扩大。
当他们终於完全穿过漫长的通道,来到影子塔內侧的庭院时,身后沉重的、镶嵌著铁钉的大门伴隨著轰隆巨响和链条摩擦的刺耳声音,缓缓关闭、落閂,將塞外的风雪、严寒以及那片充满死亡威胁的荒野,彻底隔绝在外。
影子塔的庭院里,气氛並不是班杨预期的热情,反而透著一股凝重的肃杀。
丹尼斯梅利斯特爵士,影子塔的指挥官,正骑在他的战马上,身边簇拥著十几名全副武装的骑士和士兵,他们的盔甲在灰白的天光下反射著冷硬的光泽。
他们的姿態,不像是来接收难民,更像是严阵以待,准备应付一场突然的袭击。
曼斯雷德的心情一下子沉了下去,脸上的那点轻鬆瞬间消失无踪,眼神变得警惕而冰冷。
他勒住马,微微侧头,压低声音对身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