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来了。他推开门,浑浊的眼睛在我脸上扫过,然后视线下移,定格在我的脖颈。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那叹息里带着一种“果然如此”的沉重。
“它……它认准你了。”老头的声音比昨晚更加沙哑。
“为什么?就因为……我回头了?”我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老头点了点头,目光里透着一丝怜悯:“规矩破了,它就盯上你了。今晚,它还会来找你。”
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紧了心脏。“那我该怎么办?”我几乎是脱口而出。
老头沉默了一下,像是在权衡什么,最终开口:“今晚,它再叫你名字的时候,你不能躲。你得让它……碰到你的肩膀。”
“碰到肩膀?”我无法理解,“碰到会怎样?那不是更糟吗?”
“让它碰到,”老头重复道,语气异常肯定,“那样它就会知道,你不是它要找的人。”
这话听起来毫无逻辑,甚至充满矛盾。被盯上是因为回头,解脱的方法却是让那东西触碰到?但看着老头那张布满皱纹、没有任何开玩笑意味的脸,以及脖子上那圈洗不掉、擦不去的冰冷手印,我混乱的大脑找不到任何反驳的依据。这像是一个荒诞的、强制我参与的死亡游戏,规则由不可知的东西制定,而我,除了遵循这看似更加危险的指示,似乎别无选择。
又一个夜晚降临。
太平间的铁门再次在我身后合拢,将我与活人的世界隔绝。这一次,空气不再是单纯的冰冷,而是弥漫着一种粘稠的、无声的期待。我知道它在等,那个东西,或者在镜子里留下手印的存在,就在某个角落,等待着凌晨三点的到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爬行,每一秒都像是在滚烫的油锅里煎熬。我坐在值班室里,后背挺得笔直,肌肉僵硬。桌上的监控屏幕黑白画面静止不动,但我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画面的边缘,在那些监控死角的黑暗里,无声地窥伺着。脖子上的青灰色手印隐隐散发着寒意,提醒我昨晚的真实遭遇。
终于,电子钟的数字再次跳变。
03:00。
几乎是同时,那呼唤声再次穿透死寂,精准地敲打在我的鼓膜上。
“李明——”
语调,音色,与昨夜毫无二致,平直,冰冷,不带任何活气。这一次,声音似乎更近了,仿佛就在值班室的门外的走廊上。
我的身体瞬间绷紧,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血液冲上头顶,耳边嗡嗡作响。回头看的本能如同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冲垮理智的堤坝。但我死死记住了老头的话,脖子像是生了锈的铁轴,用尽全身力气克制着,没有转动分毫。
冷汗顺着额角滑落,滴进衣领,带来一阵冰凉的触感。
门外,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但这份寂静并没有持续多久。我听到了极其细微的声响,像是某种柔软的东西正在摩擦光滑的地板,沙沙……沙沙……正缓缓靠近值班室的门口。
它来了。
恐惧达到了顶点,反而让我的大脑出现了一种诡异的清明。我死死盯着面前那面锈蚀的方镜,镜子里映出我惨白的脸,和那双因为极度恐惧而睁大的眼睛。
那沙沙声停在了门口。
然后,一种冰冷的、无形的压迫感穿透了薄薄的门板,弥漫了整个值班室。温度骤然下降,呵出的气息变成了白雾。
我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已经站在了我的身后。非常近,近到能感受到一股不属于活人的、阴沉的寒气包裹了我的后背。
镜子里的我,肩膀旁边的空气,似乎微微扭曲了一下。
一只手的轮廓,极其缓慢地,从我身后的虚空中显现出来。那手很小,颜色青灰,指甲带着不祥的暗紫色,正一点点地,朝着我的左肩靠近。
不能动!不能回头!
我在心里疯狂地呐喊,牙齿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全身的肌肉都在抗议,都在尖叫着想要逃离。
那只青灰色的手,终于,轻轻地,搭在了我的左肩上。
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