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抬头的土营士兵的脸。
“看清楚!”杨秀清说话声调陡然拔高,“这油烫不烫这刀利不利”
“烫!利!”圣兵们下意识地回应,声浪却有些参差。
“没错!”杨秀清猛地將短刃掷还参护,洪亮的声音如金铁交鸣。
“可再烫的油,熬不住我门土营弟兄半月的辛苦!再利的刀,破不开江寧满城那丈八厚的妖墙!”
杨秀清猛地转身,手臂一挥,斗篷如同战旗般展开,指向不远处那黑沉沉的江寧满城轮廓。
“能轰开它的,只有你们!只有你们这些从天父天兄那里得了真本事的圣兵!”
说著,杨秀清大步走到营地中央的高处:“我已传令全军!明日爆破声起,便是总攻號令!第一个衝进豁口的,总制以下官升五级!总制以上,官升四级。破城后,天朝圣库里的绸缎,你们先挑!城里的好宅子,你们先住!”
极致的物质许诺点燃了最原始的欲望,人群中爆发出压抑的欢呼。
但杨秀清的脸色骤然一冷,瞬间冻住了所有的欢呼声。
“但是!”
杨秀清话锋一转,目光如冰锥,刺向每一个人。
“哪一个环节出了紕漏,无论是药潮了,捻子断了,或者时辰错了,还是临阵退缩……”
言及於此,杨秀清顿了顿,环视周遭跪伏於地的天国圣兵,继续说道。
“不用我动手,你们身边的弟兄,你们自己!就替我,替天父天兄,斩了那怠工的蠢货、怕死的孬种!听见没有!”
“听见了!”怒吼声如山崩海啸,恐惧与狂热被完美地熔铸在一起。
最后,杨秀清深吸一口气,单手指天,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撕裂夜空的吶喊:“奉天父天兄圣旨!诛灭清妖!江山一统,共享太平!”
“诛灭清妖!共享太平!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平军前线营地彻底沸腾了,营地內的天军圣兵们疯狂地敲打著工具和盾牌,吼声震得地面都在颤抖,震得江寧满城內的旗人心惊胆战。
杨秀清满意地看著这支被他用恩威、信仰和欲望彻底点燃的军队,微微頷首,不再多言,转身跨上战马,在一眾参护的簇拥下,如同来时一般,沉静而威严地离开营地。
当夜,肃清江寧城的太平军牌面牌尾齐上阵,一如当初围困荆州满城那般,把江寧满城围了个水泄不通。
拂晓时分,天刚蒙蒙亮。
突然间,埋在江寧满城城墙下的四万余斤火药轰然爆发,剧烈的震颤犹如地龙翻身。
江寧满城坚固的城墙如同纸糊的玩具般被撕裂。
砖石、土木、或是完整,或是残缺的旗人肢体被一股黑红色烟云拋向数丈高空,旋即狠狠砸落於地面。
巨大的衝击波將方圆数十丈內的房屋瓦片悉数震碎,离得近的守军甚至来不及惨叫便被震碎內臟倒地而亡。
驻守江寧满城北墙的旗兵旗丁並他们的家眷,当场毙命昏迷重伤者逾八百人。
响声过后,江寧满城北墙赫然现出三道五六丈宽的缺口。
漫天烟尘尚未落下,豁口处已传来山呼海啸般的吶喊。
“天父看顾!杀尽清妖!”
赤色的潮水终於拍上了江寧满城这道堤岸。
太平军先锋皆是身经百战的广西老兄弟,三人一组,刀牌手在前以藤牌格挡,长矛手居中突刺,弓箭手、火銃手押后精准点射,嫻熟地涌入缺口,准备同江寧满城內的八旗兵进行巷战。
儘管满城守將江寧將军祥厚和江南提督洪珠福阿早已预见到太平军攻入满城的最坏的情况,提前在缺口后方用家具和装满泥土的麻袋构筑了街垒,妄图节节抵抗。
但太平天国举全天国之力凑出的四万余斤上等火药发出的巨大衝击波早將距离北墙近的街垒衝散。
虽说后方的街垒相对完好。可没有兵勇守的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