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快!真他娘的痛快啊!”
说著,福诚粗壮的手臂指向战场上那些太平军的遗体和旗帜,越说越兴奋来劲:“瞧瞧!瞧瞧这些长毛贼!先前在湖南何等猖狂,如今还不是被我等杀得屁滚尿流,弃甲曳兵而走!这大姑塘要地,终是落入我等之手!此乃大捷!足以向皇上、向曾赛中堂报功了!
我这就擬写捷报,据实上奏陈述我们是如何並肩血战,摧破强敌!长毛贼酋石祥禎,也不过如此!看来这发逆气数已尽了!痛快!真他娘的痛快!”
陕甘营勇在长沙保卫战期间一直龟缩在城內不出,连太平军撤围长沙北上之后,赛尚阿也不敢下令让陕甘营勇出城追击北撤的太平军。
福诚早就受够了这窝囊气,如今在大姑塘击败长毛,福诚等人无不感到扬眉吐气,大呼痛快!
赣勇首战告捷,按理说身为江西团练大臣,赣勇统帅的李孟群应该同样感到兴奋激动才对,然而著一袭素色厂领短袍的李孟群倒没有福诚等人那么激动。
李孟群反而眉头微蹙,他目光地扫过战场,在那些俘虏和阵亡的太平军將士身上停留许久。
听著福诚兴奋的话语,李孟群微微嘆了口气,说道:“福军门,胜固然是胜了,夺回大姑塘,距离德化、湖口更近了,也確实是喜事一桩。然则……”
言及於此,李孟群话锋一转,压低声音询问福诚等人道:“福军门可曾仔细看过那些贼尸和贼虏”
福诚一愣,不解道:“哦有何不同不都是长毛贼么”
李孟群摇了摇头,不敢苟同,他步下高坡,凑近阵亡太平军的尸体,观察了一阵后,指著尸体说道:“福军门此言差矣,发逆新贼老贼有著天壤之別。
福军门请看,这些贼兵,前额头髮较短,有些更是只有不到一寸长的青茬,號衣杂乱,多半是新附之眾。
方才我听那些长毛俘虏说话的口音,多是江西、湖北的土音,间或有少许湖南腔调。带广西老贼那特有粤腔的长毛俘虏寥寥无几。
广西出来的广西老贼,才是粤西发逆的中间力量。
今日之战,大姑塘的髮匪叛逆抵抗意志不坚,败退时亦显慌乱,不似我们在长沙遇到的老贼那般滑溜难缠。可见这些大姑塘的长毛贼多为在江西、湖北等地强拉的新贼。
我等今日击溃的恐非石逆主力,不过斩断了其一条不甚要紧的枝蔓,当不得大胜,石达开用兵,向来狡诈,其兄祥禎亦非庸才。以此小挫,难撼其根本,反倒打草惊蛇了。”
李孟群观察得更细致,很早就发现了大姑塘长毛贼和过往的长毛贼大不相同。
大姑塘的这些长毛贼明显与过往他在广西、湖南遭遇到的长毛贼的作战意志、战术水平不在一个层次。
广西老贼与湖南老贼才是髮匪的基本盘,湖北和江西的新贼毙俘得再多,也难以撼动发逆根本。
更何况大姑塘一战他们虽然贏了,毙俘五百余长毛。
但这一仗他们打得也不轻鬆,更称不上漂亮。
毙俘的五百多长毛中,仅有百余人为广西、湖南的老长毛,且福诚、尹培立的陕甘营勇折损了近两百人、他李孟群的赣勇和刘於潯的江军更是折损了三百余人。
在以眾击寡的有利条件下,对战长毛新贼打这样的战损比也不值得自满夸耀。
李孟群非但不觉得高兴,反而有些担忧。
就赣勇今日的表现,虽然比寻常团练强,但还远远不是老长毛、老短毛的对手。
福诚脸上的兴奋渐渐消退,被李孟群这一席话浇得有些清醒,可仍旧有些不以为然:“少樵是否过于谨慎了纵然是新贼,也是发逆!能歼其一部,夺其要地,总是大功一件!”
李孟群苦笑道:“功自然是功。李某只是以为,现在远不是庆功的时候。石逆主力未损,髮匪將领又多是睚眥必报之人,恐怕很快就会寻找机会报復咱们。
我等更需谨防其反扑,加固大姑塘防务,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