懊恼瞬间被一股看热闹的兴味取代,眼睛都亮了几分,凑近马小龙压低声音乐呵道:“嘿,跟你说个事儿,你是不知道当时房义那反应!他得知张佳佳要嫁的是陈野,整个人都懵了,半天没回过神来,一个劲儿念叨‘怎么会是他’。连他都没料到,张佳佳最后选的竟是陈野——那小子平时闷不吭声的,谁能想到藏得这么深,悄没声儿就把事儿给成了!”
他一边说一边忍不住嘿嘿直笑,那模样,倒像是想起房义当时那副难以置信的表情,觉得格外有趣。
其实张小虎心里哪有什么真的恼怒,不过是借着这点由头跟马小龙打趣罢了。他清楚得很,过去的情愫早就在岁月里淡了,如今翻出来说,更多的是想借着这些年少时的细碎往事,和马小龙一起回味那些同窗共读的日子。
毕竟两人也有段日子没见了,刚碰面时难免带着点生疏,可这么一来二去地聊起当年的人和事,那些隔着时光的疏离感就像被暖阳晒化的薄冰,悄无声息地消融了。眼下再看彼此,眼神里都多了几分熟稔的热络,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在宿舍里插科打诨的时光。
两人就着朝堂琐事与地方民情又闲聊了片刻,屋内的茶香还萦绕在鼻尖,忽听得门外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一个身着暗黄色宫装、头戴小帽的小太监弓着身子走了进来,他脚步细碎,几乎没发出什么声响,径直走到张小虎身边,微微侧过脸,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音量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张小虎原本带笑的脸色微微一凛,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郑重,他静静听着,时不时几不可见地点点头。待小太监说完退到一旁,张小虎立刻从座位上站起身,下意识地抬手理了理衣襟——那身藏青色的官袍被他抚平了几处褶皱,袖口也仔细捋了捋,直到衣袍妥帖整齐,才转过身,对着马小龙做出一个标准的邀请手势,语气恭敬:“马大人,燕王有请!”
“嗯!”马小龙应了一声,只是这一个字里,却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紧绷。他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胸腔里那颗有些发紧的心稍稍平复。虽说如今在东夏国,他官居高位,手握着不小的权柄,寻常官员见了都要礼让三分,但这次不同——要见的是燕王朱棣,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直接地面对这位大人物,说不紧张是假的,方才闲聊时的从容淡定向来,此刻竟悄然被一丝忐忑取代,连手心都微微有些发热。
在马小龙的身影刚要挪动时,他身后的黑玄三人几乎是同时反应过来,齐刷刷地从座位上弹起,看那架势显然是打算立刻跟上去。
可他们的膝盖才刚离开凳面,还没等迈出脚步,一旁的张小虎便不疾不徐地抬起了手,掌心朝前,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几位,”张小虎的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喙的意味,“你们还是先在这儿稍坐片刻吧,燕王有交代,只单独见马小龙一人。”
之所以张小虎说话如此直接,没有太多拐弯抹角的顾忌,其实是有缘由的。想当年张小虎在新城求学的时候,黑玄他们早已受了指派,外出执行暗探的任务,常年在外奔波,彼此之间从未有过交集,自然也就互不相识。正因如此,此刻对话时,张小虎也就无需考虑过往的情面或是复杂的关系,只需照实传达指令便好。
黑玄的脚步猛地顿住,刚抬起的脚悬在半空,随即缓缓落下。他眉头微蹙,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身旁的马小龙,眼神里带着几分犹豫和提醒——出门前,朱高煦特意叮嘱过,要他寸步不离地贴身保护马小龙的安全,此刻若是分开,总觉得有些不妥。
马小龙敏锐地捕捉到黑玄投来的目光,立刻明白了他的顾虑。他微微侧过身,对着黑玄递去一个沉稳而笃定的眼神,那眼神里透着十足的把握,仿佛在说“不必担心”。随后,他开口轻声道:“没事的,你们就在这儿多坐一会儿,我一个人过去就行。”
黑玄看着马小龙那坦然的神情,又想起出发前朱高煦的另一句吩咐——此次行动,队伍里一切都以马小龙的命令为准。既然马小龙已经这么说了,显然是有他的考量,自己便该遵从。于是,黑玄郑重地点了点头,重新坐回了刚才的位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