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的事,无需有半分顾忌。”
话锋一转,姚广孝的目光落在朱棣身上,语气也郑重了几分:“可您的人就不同了。您麾下的将士,皆是与您休戚与共的心腹,背后代表的是您的势力。真到了那一步,二殿下即便想动,也得掂量掂量,顾及您的想法与立场,断不敢像处置古隆那般随意。正因如此,他为了避免日后生出麻烦,恐怕从一开始就不会允许您插手此事。”
“再者……”姚广孝停顿了片刻,指尖在坤舆图边缘轻轻点了点,语气里添了几分深虑,“就算二殿下面上爽快应下了,您也得多加思虑。他会不会是碍于眼下的局面,实在无法拒绝,才先口头应承下来,转头就暗中设下圈套,把您派遣的小队给悄无声息地解决掉呢?”
这番话如同一盆冷水,让朱棣脸上的笃定淡了几分。他眉头微蹙,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认真沉思起来。片刻后,他抬眼看向姚广孝,语气凝重了不少:“你说得有道理,还真有这个可能。”
沉默片刻,朱棣眼中闪过一丝决断:“既然如此,不如让老大亲自去一趟东夏国,当面探探老二的底细,看看他到底是何态度,也好见机行事。”
朱棣近来政务缠身,桩桩件件都需亲力亲为,实在抽不开身。他原本盘算着,派姚广孝去朱高煦那里走一趟,与对方好好聊聊——姚广孝最善识人,朱高煦说的是真心话还是敷衍之词,几乎瞒不过他的眼睛。可转念一想,姚广孝年事已高,鬓发早已斑白,身子骨终究经不起长途跋涉,尤其坐船时的颠簸劳顿,更是难捱。朱棣心中终究是放不下,思来想去,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那派谁去合适呢?朱棣目光流转,忽然想起朱高炽。朱高炽与朱高煦兄弟俩素来亲近,彼此间少了许多隔阂,由他去东夏国一趟,既能当面探探朱高煦的态度,言语间也更容易拿捏分寸,不至于太过生分。这么一想,朱棣便定了主意,就让朱高炽走这一趟。
“嗯!”
姚广孝微微颔首,眸中闪过一丝赞许。他捻着颌下稀疏的胡须,沉吟着开口:“殿下亲自前往,确是不二人选。东宫监国多年,处事沉稳,既知民间疾苦,又明朝堂法度,与东夏国交涉时,既能持大明威仪,又可体察实情,再合适不过了。”
朱棣听罢,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他双手叉腰,在殿中踱了几步,脚下的金砖被踩得发出轻微的闷响。“啧啧,说起来,我倒真想亲自去那东夏国走一趟,瞧瞧热闹。”他咂摸着嘴,语气里满是好奇,“想当年,老二在北平建新城,不过几年光景,就弄得有声有色,号称大明第一城,那股子劲头,真是让人难忘。如今他在东夏国扎下根来,埋头苦干整整五年,真不知道那地方被他折腾成了什么模样。”
说到这儿,他忽然停下脚步,目光投向窗外,仿佛已穿透层层宫墙,望见了遥远的东方。其实,在他心底,还有个更实在的念头——朱高煦那小子素来爱琢磨些新奇玩意儿,尤其在兵器上,总有不少鬼点子。这五年在东夏国无人掣肘,指不定又捣鼓出了什么厉害的新家伙。若是能亲眼瞧瞧,再想办法弄回几件样品,让工部的工匠们仿照着研究研究,对大明的军事实力,定是大有益处。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又吧唧了几下嘴,眼中闪过一丝期待的光芒。
“二殿下确实才华横溢。”姚广孝顺着朱棣的话头赞了一句,语气里带着几分真切。想当初朱高煦在新城的种种创举,至今仍被不少人私下称道,那份敢想敢做的魄力,确实难得。
只是话音刚落,他眉头便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脑海中浮现出如今新城的境况,心底不由得暗暗叹了口气。
自打朱高煦将新城交还给陛下,最初那阵子倒也安稳,各项事务还能循着旧日的章程推进。可自从陛下决意南下,将重心移往南京,新城便没了真正能一锤定音的核心人物坐镇。
如此一来,朝中不少官员便动了心思,纷纷想在新城这块肥肉里分一杯羹。有人想安插自己的亲信掌管工坊,有人盯着新城的商税想要分润,还有人打着“规范治理”的旗号,试图更改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