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参与,如同在千牛卫这潭深水中投入一块巨石,涟漪扩散至朝堂,引来了更多或明或暗的目光。薛斩心知,此刻不知多少双眼睛正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任何差错都可能被无限放大。他更加绷紧了神经,将所有精力投入到练兵之中,尤其是对那五十名初步筛选出的“狂字营”种子,投入了近乎残酷的操练。
这些被选中的士兵,起初还带着被认可的兴奋,但很快便领略到了何为“地狱”。薛斩为他们制定的训练计划,强度是普通士兵的三倍以上。除了常规的体能、阵型,更多的是小队的战术配合、极限环境下的生存、以及各种兵器的强化运用。训练场从平坦的校场,转移到了更复杂、更恶劣的城郊山地与林地。
“快!再快!”薛斩的声音在寒冷的山林间回荡,“记住你们每个人的位置和职责!掩护、突击、侦察、支援,一环出错,全队皆危!”
“狂字营”的士兵们,在泥泞中匍匐,在峭壁上攀援,在冰冷的河水中泅渡。他们的号衣早已破烂不堪,身上布满了训练留下的青紫与伤痕,但眼神却如同被淬炼过的精钢,越来越亮,越来越锐利。赵老四和张老三作为队正,更是拼了命,他们深知,能被选入“狂字营”,是机遇,更是沉甸甸的责任。
就在薛斩埋头苦练,试图尽快形成战斗力之际,北衙禁军季度大比的正式文书,下达至各卫。大比地点,定在了位于长安城北,一处废弃多年的旧营盘。那里地势复杂,残垣断壁遍布,沟壑纵横,与千牛卫平日操练的平整校场截然不同。
消息传来,王弘值房内的灯火,亮至深夜。
“机会来了。”王弘对着灯影下一位身形矫健、眉眼间带着几分傲气与阴鸷的年轻将领说道。此人正是潞国公侯君集之子,侯亮。他靠着父荫在北衙禁军中担任要职,素来眼高于顶,对薛斩这个横空出世、抢尽风头的“幸进之徒”早已心怀不满。
侯亮冷哼一声,把玩着手中的马鞭:“王将军,消息可靠?那薛斩,真会参加这大比?他那套花架子,也敢拉出来丢人现眼?”
王弘阴阴一笑:“侯小公爷放心,大比乃北衙惯例,他薛斩身为千牛卫中郎将,若无故缺席,便是怯战,李靖也保不住他。至于花架子……呵呵,在那旧营盘里,可不是光会站军姿、走直角就有用的。”他铺开一张略显陈旧的营盘地图,指点着几处关键位置,“此地,我早年曾带兵驻守过,熟悉无比。我已安排好人,在大比前,‘帮忙’清理出几条‘便捷’小路,并‘加固’了几处看似稳固的残墙……只要他的人踏入这些区域……”
侯亮眼中闪过狠厉之色,接口道:“轻则延误时机,重则……伤残几个,也是训练事故,怨不得旁人!到时候,我看他薛斩如何向兵部、向太子交代!”他顿了顿,脸上露出残忍的笑意,“光是躲猫猫有什么意思?这次大比的‘团队夺旗’项目,规则由我们左威卫来定。我会提议,增加对抗强度,允许适当的‘身体接触’,只要不闹出人命……嘿嘿,拳脚无眼,他那些娇贵的少爷兵,怕是经不起几下磕碰。”
王弘抚掌笑道:“如此甚好!届时,我再联络几位交好的裁判,在规则评判上,稍稍偏向小公爷这边……双管齐下,定叫那薛斩和他的‘狂字营’,在此次大比中身败名裂!”
两人相视而笑,仿佛已看到薛斩灰头土脸、铩羽而归的场景。
大比前三天,薛斩带着赵虎、陈风等几名“狂字营”骨干,亲自前往旧营盘勘察地形。一踏入这片区域,薛斩的眉头就皱了起来。残破的营寨,倒塌的房屋,纵横交错的壕沟和陷阱遗迹,以及茂密杂生的灌木荆棘,使得此地充满了不确定性和危险。
“将军,这地方……对我们不利啊。”赵虎看着复杂的地形,面色凝重,“兄弟们习惯了大开大合,在这种地方,怕是施展不开。”
陈风则如同灵猫般在残垣断壁间穿梭探查,回来后低声道:“主公,有些地方不对劲。有几条小路,像是被人刻意清理过,痕迹很新。还有几处矮墙,看似稳固,但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