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千牛卫作为天子亲军之一,主要负责宫城部分区域的宿卫以及仪仗,任务相对固定,强度适中。但就在薛斩领取军械的次日,北衙禁军统领衙门下达了新的戍卫轮调命令。千牛卫被调整负责皇城外围,最偏远、路线最长、也最耗神费力的巡夜区域。这意味着,薛斩麾下的士兵,在完成白日高强度的训练后,夜晚还需要拖着疲惫的身躯,进行漫长而枯燥的巡夜,休息时间被大幅压缩。
“这是要把咱们往死里整啊!”张老三得知消息后,忍不住抱怨,“白天练得跟死狗一样,晚上还得巡一夜,铁打的人也扛不住!”
就连一向坚韧的赵老四,也面露忧色:“将军,长此以往,弟兄们怕是撑不住,伤病也会增多。”
薛斩看着麾下士兵们脸上难以掩饰的疲惫,心中怒火翻腾,却又感到一阵无力。戍卫调令合乎规程,他根本无法拒绝。这是阳谋,目的就是疲劳他的士卒,消磨他们的斗志和体力。
第三支冷箭,则更为阴损,直指粮饷。
户部发放粮饷的日子到了。其他各卫都顺利领取,唯独千牛卫这边,被告知“账目有些问题,需要核验”,被无限期拖延。没有粮饷,士兵们虽然不至于立刻饿肚子(军营有基本口粮),但额外的肉食补贴、军饷迟迟不发,必然影响士气,尤其是那些家里等着米下锅的士卒,更是人心浮动。
“又是‘程序问题’?”薛斩听到赵虎的汇报,冷笑连连,“上次是军械,这次是粮饷,下次是不是连营房都要说成是违建,让我们睡到大街上去?”
赵虎忧心忡忡:“将军,侯君集这是利用职权,在各个环节卡我们的脖子。军械不堪用,戍务疲累,粮饷拖延……这是要活活拖垮我们啊!”
薛斩站在营房中,看着窗外校场上那些虽然疲惫,却依旧在咬牙坚持训练的“狂字营”士兵,他们的号子声在寒冷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清晰。他知道,自己不能乱,更不能倒。
“传令下去。”薛斩转过身,声音沉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第一,所有领到的旧弩,交由营中匠户,集中所有材料,优先修复其中状态最好的五十具,专供‘狂字营’日常射击训练使用,其余人暂时以臂力、瞄准训练为主。第二,调整训练计划,白日训练强度适当降低,增加恢复性项目和战术讲解,确保士兵在巡夜后能得到最低限度的休息。第三,粮饷之事,我来想办法,绝不会让兄弟们饿着肚子练兵!”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另外,以我的名义,从‘兄弟楼’的收益中,支取一笔钱,购买一批肉食和御寒衣物,分发给弟兄们,特别是‘狂字营’的人,必须保证营养。告诉兄弟们,眼下是难关,但我薛斩在此立誓,有我一口吃的,就绝少不了兄弟们!只要挺过这一关,我必带他们扬眉吐气!”
赵虎闻言,眼眶微热,用力抱拳:“是!将军!弟兄们跟着您,心里踏实!”
命令下达后,军营中的怨气果然平息了不少。士兵们看到薛斩并未屈服,反而想方设法保障他们的基本需求,甚至自掏腰包,心中的委屈化为了同仇敌忾的凝聚力。训练依旧艰苦,巡夜依旧漫长,但一种在逆境中磨砺出的韧性,却悄然滋生。
深夜,薛斩独自在值房内,对着摇曳的烛火,眉头紧锁。自掏腰包只能解一时之急,非长久之计。军械、戍务、粮饷,这三个问题不从根本上解决,“狂字营”的成长必将受阻。
他铺开纸张,开始写信。一封是给太子李承乾的,信中并未直接诉苦,而是以汇报练兵进展为名, subtly 提及了目前遇到的“小小困难”,希望太子能在“合适的时候”,过问一下禁卫军的后勤保障事宜。另一封,则是给程咬金的。这位老将军性子火爆,在军中门生故旧众多,或许能有非常规的渠道,搞到一些急需的军械物资。
写完信,用火漆封好,唤来心腹薛福,命他务必亲手送达。
做完这一切,薛斩仍无睡意。他走到窗边,望着远处皇城的轮廓,眼神冰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