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墨,泼洒在长安城巍峨的轮廓上。代国公府的书房内,烛火摇曳,将薛斩挺拔的身影投映在墙壁上,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
他面前的紫檀木书案上,摊开着一张巨大的北境舆图,朱砂标记的突厥势力范围刺目如血。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而规律的“笃笃”声,仿佛战鼓的前奏。
“主公。”门外传来低沉的声音,如同夜枭。
“进。”
书房门无声滑开,张三的身影如同鬼魅般闪入,迅速掩上门。他依旧是那副寻常商贾的打扮,但眼中锐利的光却与这身行头格格不入。
“情况。”薛斩没有抬头,目光依旧锁在舆图上,仿佛要将其灼穿。
“侯君集那边,散朝后,其心腹副将王君廓去了平康坊‘醉仙楼’,与博陵崔氏的外院管事密会半个时辰。”张三的声音平铺直叙,不带丝毫感情,“我们的人扮作歌姬在隔壁,听到‘粮草’、‘延误’、‘好自为之’等词。”
薛斩敲击桌面的手指倏然停顿,嘴角勾起一抹冰封的弧度:“按捺不住了。崔氏那边?”
“崔琰称病未朝,但在府中密会太原王氏王弘。我们在崔府的线人听到他们谈及‘漕运’、‘仓储’。王弘离开时,面色不虞。”
“看来,他们是铁了心要在后勤上做文章了。”薛斩冷哼一声,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沉沉的夜色,“以为这样就能拖垮北伐,或者至少让我这先锋难堪?”
“主公,是否需要……”张三做了个切割的手势。
“不必。”薛斩摆手,眼神锐利如刀,“此时动他们,打草惊蛇。陛下已明言严查后勤,他们不敢做得太过。无非是在粮草质量、运输速度上使绊子,让我们难受罢了。”
他转过身,烛光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深邃的阴影:“我们要做的,是见招拆招。张三,盯紧他们,特别是与户部、漕运的往来。我要知道他们具体在哪个环节下刀。”
“是!”
“另,”薛斩目光如炬,“北伐期间,长安情报网不可松懈。太子那边…我总觉得不安。魏王、吴王,还有那些世家,都不会安分。确保消息畅通,前线与长安,不能断线。”
“主公放心,‘暗影’已布下三重保障,信鸽、快马、密道,万无一失。”张三语气笃定。
“好,去吧。”
张三的身影再次融入门外黑暗。
薛斩回到书案前,提笔疾书,墨迹淋漓。写罢,吹干,折好塞入特制小竹筒。他走到窗边,一声轻哨,通体漆黑的猎鹰无声落下。将竹筒缚于鹰腿,轻拍其首:“去吧。”
猎鹰展翅,融入夜色,直扑城外“狂字营”驻地。这是薛斩驯养的猛禽,用于传递紧急军情,比信鸽更迅捷,更安全。竹筒内,是给副统领赵虎的密令,令其提前应对后勤刁难。
做完这一切,薛斩才稍松一口气。他深知,北伐之战,非止沙场刀兵,更是朝堂上下、前线后方的全局博弈。一步错,满盘输。
翌日清晨,曙光微露。
薛斩一身轻甲,策马直奔户部衙门。管家薛安跟在一旁,身后两名亲卫抬着一口醒目的红木箱子。
至户部门前,守卫认得薛斩,忙上前行礼:“代国公?您这是……”
“本将来寻崔侍郎,商议北伐先锋军粮草拨付。”薛斩翻身下马,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这…崔侍郎他…”守卫面露难色。
“怎的?崔侍郎不在?还是…不想见本将?”薛斩眉峰一挑,竟直接撩起衣摆,在户部门前的石阶上坐了下来,那口红木箱子就放在身侧,异常扎眼。
这一坐,便是半个时辰。
进出户部的官员见此情景,无不侧目,议论纷纷。消息如野火般传遍皇城:代国公薛斩,携箱坐守户部门前!
终于,崔仁师坐不住了,阴沉着脸迎出:“代国公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