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报军情。薛将军与‘狂字营’在此役中,已立下不世奇功!以三千疲惫之师,先破执失思力两万大军,再以空城疑兵之计,吓退阿史那社尔上万王庭精锐,此等战绩,足以彪炳史册,震动天下!”
他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赞叹,甚至有一丝钦佩。他自问,若易地而处,自己能否在那种绝境下,做出如此果决而大胆的决策,并且坚持到最后一刻?答案未必是肯定的。这个年轻的薛斩,其胆略、其智谋、其对军心的掌控,已然超出了寻常将领的范畴。
赵虎听闻苏定方如此高的评价,胸中亦是激荡不已,与有荣焉。但他很快冷静下来,开始与苏定方派来的将领一同,清点最终的伤亡数字,统计战果,收拢缴获,并派出斥候,严密监视阴山方向以及执失思力溃兵的动向。
当初步的战果统计出来时,连苏定方都再次被震撼了。
“‘狂字营’阵亡五百七十三人,重伤二百九十一人,余者人人带伤,几乎人人见血……”赵虎念着手中的竹简,声音低沉而悲痛,“阵斩突厥先锋大将阿史那杜尔(黑风峡)、击溃其部;于此野马滩,阵斩突厥兵将逾四千级,俘获近千,溃散逃亡者不计其数,执失思力重伤败走,其两万大军土崩瓦解……缴获战马、兵甲、旌旗、牛羊无数……”
三千对两万,打出近乎一比一的交换比,并最终导致敌方全军崩溃!这是何等辉煌,又何等惨烈的胜利!
苏定方沉默良久,才缓缓吐出一口气,郑重道:“此战详情,本将军会立刻以六百里加急,飞报长安,呈送陛下!薛将军与‘狂字营’之功,必将得到应有的封赏!”
他顿了顿,看向赵虎,语气缓和了些:“赵将军,你也受伤不轻,且先去包扎休息,此地交由我部接管。待薛将军伤势稍稳,你等还需代表‘狂字营’,向大总管详细禀报战况。”
“末将遵命!”赵虎抱拳领命,他也确实到了极限,全凭一股意志在支撑。
随着苏定方大军的接管,野马滩战场开始了有条不紊的清理工作。阵亡唐军将士的遗体被小心收敛,登记造册,准备择地安葬;突厥人的尸体则被集中处理。缴获的物资被清点入库。一面面残破的突厥旗帜被收集起来,这些都是未来向朝廷报功的凭证。
而就在苏定方的捷报以最快速度飞驰向长安的同时,另一股无形的暗流,也正以另一种方式,向着那座巍巍帝京涌动。
……
长安,太极宫,两仪殿。
李世民端坐在御案之后,眉头微蹙,正听着户部尚书戴胄禀报北伐大军的粮草转运事宜。殿内熏香袅袅,气氛却略显凝重。北伐已进行数月,虽前期有小胜,但主力与颉利可汗尚未进行决定性会战,每日消耗的粮草辎重都是一个天文数字,对国库和后勤是极大的考验。
就在这时,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而清晰的脚步声,打破了殿内的宁静。一名内侍手捧一枚插着三根羽毛,代表着最高级别军情急报的铜管,几乎是踉跄着冲入殿内,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因为激动和长途奔驰的疲惫而尖锐变形:
“报——陛下!朔北六百里加急!靖北大总管李靖麾下,苏定方将军呈报:野马滩大捷!狂字营大捷!”
“什么?!”
“野马滩大捷?”
“狂字营?”
殿内顿时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惊呼声。原本端坐的诸位大臣,包括房玄龄、长孙无忌等,都不由得坐直了身体,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那枚铜管上。
李世民眼中精光一闪,脸上瞬间掠过一丝急切,但他很快控制住情绪,沉声道:“念!”
“是!”内侍颤抖着双手,打开铜管,取出里面的绢布捷报,深吸一口气,高声朗读起来:
“臣苏定方顿首谨奏:臣部奉命前出,于朔州以北野马滩,遭遇激战之后‘狂字营’所部。查,游击将军薛斩,率‘狂字营’三千将士,于野马滩遭遇突厥先锋执失思力所部两万精锐围攻。薛将军临危不惧,指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