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柱。”
“末将在!”
“从明日起……扶我……下地……走动。”薛斩的声音依旧虚弱,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心。
“将军!您的伤……”石柱大惊。
“骨头……没断……死不了……”薛斩目光平静地看着他,“一直躺着……才会……废掉。”
石柱看着将军那坚定的眼神,知道再劝无用,只能咬牙应下:“是!”
接下来的日子,薛斩开始了更为艰苦的康复训练。最初,仅仅是靠着石柱和赵虎的搀扶,在床榻边站立片刻,便已冷汗淋漓,眼前发黑。但他坚持着,每日增加一点点时间,一点点活动范围。
剧痛时刻伴随着他,但他仿佛毫无所觉。他的脑海中,回荡着野马滩的喊杀声,回荡着战死兄弟的名字,回荡着长安的暗流涌动,回荡着程如玉含泪的眼眸,更回荡着皇帝那殷切的期望,以及……对突厥颉利的刻骨仇恨!
这股强大的信念,支撑着他,一次次突破身体的极限。
半个月后,他已经能够扶着墙壁,缓慢地行走几步。
一个月后,他已能独立在院内走上小半圈,虽然步伐蹒跚,但脊梁挺得笔直。
他的脸色依旧苍白,身形也比受伤前清瘦了许多,但那双眼睛,却愈发深邃明亮,偶尔闪过的精光,让人不敢逼视。
两位御医啧啧称奇,称其为“医学奇迹”。但他们明白,这奇迹的背后,是薛斩远超常人的意志力在支撑。
期间,苏定方从前线传回消息,阴山战事陷入胶着,突厥依托地形和恶劣天气负隅顽抗,唐军进攻受阻,伤亡不小。同时,长安方面也偶有消息传来,多是关于封赏的后续,以及一些无关痛痒的朝堂议论,真正的暗流,隐藏在平静的水面之下。
这一日,薛斩正在院中缓缓踱步,适应着独自行走的感觉,忽然,一名亲卫引着一人匆匆而来。
来人风尘仆仆,面带悲戚,竟是陈风!
“将军!”陈风见到薛斩,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虎目含泪,声音哽咽。
薛斩心中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陈风……起来……说话……发生了……何事?”他的话语已经连贯了许多。
陈风抬起头,泪水中带着滔天的恨意:“将军!阴山……阴山前线传来噩耗!苏定方将军麾下偏将,刘仁轨将军,率部迂回突厥侧后,遭遇暴风雪迷路,被突厥大将阿史那社尔包围于断魂谷……全军……全军覆没!刘将军力战殉国!”
什么?!
薛斩身体猛地一晃,若非及时扶住旁边的石桌,几乎栽倒!刘仁轨!那个与他一同在野马滩并肩作战,沉稳干练的将领!竟然……
“阿史那社尔!”薛斩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野马滩的旧恨,加上断魂谷的新仇,让他的双眸瞬间布满了血丝,一股暴戾的杀意不受控制地弥漫开来!
“还有……”陈风泣不成声,“我们……我们派往阴山前线,负责联络和侦察的‘暗影’小队……三队人马……只回来两人……队长王老五……他……他也殉国了!是被突厥的斥候高手围杀……尸体……都没能抢回来……”
王老五!那个最早跟随他,沉默寡言却经验老道的斥候队长!黑风峡,野马滩,他都活了下来,却折在了阴山!
接连的噩耗,如同重锤,狠狠砸在薛斩的心头。他感觉胸口一阵翻江倒海的剧痛,喉头一甜,一股腥甜涌上,却被他强行咽了下去。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毫无血色,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将……将军!”石柱和赵虎大惊失色,连忙上前扶住他。
薛斩猛地推开他们,依靠着石桌,死死撑着身体,抬起头,望向阴山方向。他的眼神,不再是之前的坚定与深邃,而是化作了一片冰封的、燃烧着地狱烈焰的荒原!
风雪?酷寒?地形?突厥精锐?
这些,都不能成为阻挡大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