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锋芒,从长计议了。通知下去,所有针对薛斩的行动,全部暂停!隐匿痕迹,等待时机!”
卢国公府。
程咬金在接到陛下让他接掌侯君集部分军务的旨意后,先是愣了片刻,随即爆发出震天的大笑,笑着笑着,虎目却泛起了泪花。
“好!好!老子就知道!老子女婿命硬!阎王爷都不敢收!”他用力拍着程处默的肩膀,拍得他龇牙咧嘴,“陛下让老子去接管军务,这是信得过老子!处默,你在家给老子看好门户!老子要去阴山,亲眼看着老子女婿好起来!顺便,把那些敢暗中下黑手的王八蛋,一个个揪出来,剁碎了喂狗!”
程处默也是激动不已:“爹!您放心去!家里有我!一定要……一定要把薛兄弟完好无损地带回来!”
后院,程如玉在听到父亲带来的、薛斩伤势暂时稳住的消息后,一直紧绷的心弦终于稍稍松弛,泪水如同决堤般涌出。她没有像父亲那样狂喜,只是默默地走到佛堂前,点燃三炷清香,虔诚跪拜。
“佛祖保佑……信女愿折寿十年,换他平安归来……”她低声祈愿,声音哽咽,却带着无比的坚定。
东宫。
李承乾在得知薛斩度过最危险阶段的消息后,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实处,整个人仿佛虚脱般靠在椅背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太好了……太好了……”他喃喃自语,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发自内心的笑容。他立刻吩咐:“将孤收藏的那套前朝御医留下的金针,还有那本《肘后备急方》孤本,一并收拾好,等程知节出发时,让他带给前线御医,或对救治狂弟有用。”
“是,殿下。”
李承乾走到窗边,望着阴山方向,目光变得深邃而坚定。狂弟,你一定要好起来!这长安的暗流,这储君之位的争夺,还需要你我兄弟,并肩作战!
……
阴山大营,薛斩营帐。
时间又过去了两日。
薛斩依旧昏迷不醒,但脸色不再是那种死寂的灰白,而是多了一丝微弱的生气。呼吸虽然微弱,却平稳了许多。两位御医日夜不休地守候,用尽了手段,调理着他那被“九转回魂丹”霸道药力冲击后、依旧脆弱不堪的身体。
李靖每日都会前来探望,看着薛斩那沉睡的面容,心中百感交集。这个年轻人,用他的悍勇与忠诚,一次次扭转战局,却也一次次将自己置于死地。如今,北伐战事因侯君集之事和薛斩的重伤而暂时陷入了停滞,颉利那边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活动更加频繁。
“薛斩啊薛斩,你还要睡到什么时候?”李靖轻轻叹了口气,“这阴山的冰雪,还需要你来踏破;长安的暗箭,还需要你去面对啊……”
仿佛听到了他的呼唤,又或者是体内那股不屈的意志终于冲破了死亡的禁锢,在第三日的清晨,当第一缕阳光透过帐帘的缝隙,照射在薛斩脸上时,他那紧闭了数日的眼睫,微微颤动了一下。
一直守在榻边的石柱,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屏住呼吸,死死盯着。
终于,在那缕阳光的轻抚下,薛斩的眼皮,极其艰难地、缓缓地……睁开了一条细缝。
迷茫、痛苦、虚弱……种种情绪在那双初睁的眼眸中交织,但最终,汇聚成了一点微弱却顽强的……光亮。
他,回来了。
尽管前方依旧荆棘密布,尽管身体依旧千疮百孔,但至少,他从那无边黑暗中,抢回了一条命。
阴山的雪,似乎在这一刻,都变得不那么寒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