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劣质塑料膜在风中鼓胀,发出垂死般的喘息。
第一波蝗群撞上反光膜时,拉吉妮闻到了蛋白质灼烧的焦臭味。纱丽左肩的布料突然收紧,上百对锯齿状口器同时撕扯,细亚麻纤维断裂的脆响混在翅膀振动声里,像有无数把微型剪刀在耳边开合。裸露的皮肤先是刺痛,继而麻木,最后在毒液作用下肿成半透明的红灯笼。
普拉贾克塔的指甲在消防栓铁盖上劈裂时,塔楼下方正传来玻璃爆裂的声响。她抡起灭火器砸向锈死的阀门,第四下重击终于让陈年铁锈崩裂。高压水流像挣脱牢笼的巨蟒撞开机房铁门,浸水的电路板爆出青烟,在墙面投射出癫痫发作般的影子。
滴灌系统总阀的塑料把手在掌心断裂,普拉贾克塔改用牙齿撕扯导线。铜丝扎进牙龈的瞬间,她透过防虫网看见地平线上腾起的褐云——那不是沙尘暴,是数以亿计的蝗虫正在啃食天空。控制屏突然黑屏前的最后一帧画面,显示着土壤湿度“97%”的虚假数据。
圣河支流的水位在正午降到最低,露出河床皲裂的皮肤。拉吉妮拖着溃烂的右腿逃到河边时,成片的鱼尸正随漩涡打转。银鲤的眼球被啄食一空,露出镶嵌着农药结晶的空洞。她认出某条鲶鱼嘴上挂着邻居家的银鼻环——那是上周葬礼投入河中的祭品。
对岸的农药储罐正在泄漏,橘黄色液体渗入龟裂的河床,与鱼尸分泌的黏液混合成彩色毒沼。拉吉妮用纱丽下摆兜住条尚未僵硬的鲫鱼,鱼鳃却在她掌心突然爆开,溅出的血珠里游动着蝌蚪状的寄生虫。
普拉贾克塔冲出控制塔时,蝗群已覆盖方圆十里的天空。她的长发被虫肢缠成毡片,每次呼吸都吸进破碎的翅膜。有只蝗虫卡在耳道里产卵,产卵管的蠕动让她想起流产那夜的剧痛。远处田埂上,拉吉妮的反光棒仍在闪动,像风暴中最后的灯塔。
滴灌管道爆裂处喷出的水柱,此刻成了蝗群的狂欢泉。密密麻麻的虫体在水雾中交配,卵鞘如冰雹砸向龟裂的田地。普拉贾克塔跌坐在泥浆里,看见自己三小时前扯断的铜丝,正被蝗虫衔去加固卵鞘。
当最后一株玉米秆被啃成白茬时,智能广播突然切换成丰收进行曲。拉吉妮的纱丽已成缕状布条,伤口流出的黄水吸引着残余的蝗虫。她爬向农药车残骸,发现储液罐上的骷髅标志已被虫酸蚀去半边笑脸。
普拉贾克塔在河湾处找到昏迷的拉吉妮,两人背上都粘满蝗虫卵鞘,像长满鳞片的怪物。圣河主流方向漂来更多鱼尸,其中混杂着那枚熔化的银镯。对岸的种子公司正在升起庆典气球,鲜红的横幅上写着“抗旱成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