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姆斯特丹港的潮水裹挟着北海的寒流涌入运河时,刘宇站在水文监测船的甲板上,看着声呐屏幕上跳跃的红色光点逐渐稀疏。成群的鲑鱼在人工水道入口处徘徊,银灰色的背鳍划破水面,像一群迷失方向的银色匕首。
“磁场干扰强度超过鲑鱼感应阈值37%。”工程师克拉拉将磁力计数据投射到全息沙盘。代表人工水道的蓝色光带周围,漂浮着密集的橙色干扰云——那是潮汐能发电机的电磁脉冲与水下声呐导航系统共振形成的死亡禁区。
水下无人机传回的画面令人揪心。3米长的钢制潮汐叶片每分钟旋转十二次,产生的紊流将浮游生物群撕成碎片。刘宇放大其中一段视频,发现幼鲑的鳞片上粘着微型塑料颗粒,这些本该在淡水中脱落的海洋污染物,此刻正随着异常水流涌入洄游通道。
“试试这个。”印尼籍工程师苏卡诺递过加密U盘,里面储存着加里曼丹岛的传统船歌录音。当声呐系统切换到2.8赫兹的脉冲频率时,全息沙盘上的橙色干扰云突然出现裂隙——这个频率恰好与婆罗洲渔民召唤鱼群的古老号子吻合。
社区儿童的工作坊里,3D打印机正吐出蜂巢状的陶土鱼巢。十岁的莉莎小心地调整着参数,屏幕上显示的设计图源自她曾祖父1947年的捕鱼日志。“这里要加宽0.3毫米,”她指着鱼巢入口的弧度,“不然成年鲑鱼会蹭掉鳞片。”
夜幕降临时,刘宇团队在浮动建筑底部播撒转基因硅藻。这些散发着微弱蓝光的单细胞生物,在潮汐作用下聚集成发光的溪流。克拉拉用便携式光谱仪检测时,发现硅藻的趋光性导致光带自动避开强紊流区,形成天然的导航通道。
“看这个!”海洋生物学家范海辛突然惊呼。显微摄像机显示,发光硅藻正在分泌某种粘性物质,将重金属离子包裹成无害的纳米球。这些微球被浮游生物吞噬后,顺着食物链进入鲑鱼体内,最终沉积在鱼骨中形成天然的辐射屏蔽层。
洄游季的首批数据令人振奋。卫星追踪显示87%的鲑鱼群成功穿越人工水道,其运动轨迹与档案馆里泛黄的渔业日志完美重合。陆远在北京的监控中心对比热成像图时,发现鱼群的体温变化曲线竟与1947年手写的温度记录存在0.2℃的恒定温差——这是北海百年升温的铁证。
但危机在满月之夜降临。潮汐能发电机突然失控加速,每分钟三十转的叶片将发光硅藻群搅成致命的漩涡。刘宇套上潜水服跳入运河时,头盔摄像机拍到成年鲑鱼被吸向涡轮机的恐怖画面。他的手指刚触碰到紧急制动阀,一股异常水流突然掀开面罩,咸涩的海水灌入呼吸器的瞬间,1947年老范海辛的日记内容闪过脑海:“三月望日,潮急,折楫失鲑30尾。”
“用船歌频率共振!”克拉拉在甲板上嘶吼。声呐操作员将印尼船歌的音频导入控制系统,潮汐叶片的转速突然减缓到每分钟五转。迷路的鲑鱼群仿佛听到远古的召唤,集体转向新建的3D打印鱼巢区,银色的鱼腹在发光硅藻的映照下,犹如银河倾泻在运河之中。
社区教堂的地下室里,莉莎和伙伴们正在给最后一批鱼巢涂抹生物涂层。这种从红树林幼苗提取的天然粘合剂,不仅能让陶土在咸水中保持坚固,还能释放吸引鲑鱼的信息素。当她们把鱼巢沉入预定坐标时,声呐屏幕上的光点突然聚集成爱心的形状——这是鱼群对人工产卵场的最高认可。
阿姆斯特丹市政厅的穹顶吊灯将议会厅照得通明,陆远的手指在全息控制台上快速滑动。1947年的泛黄渔获统计表与现代监测数据在空中重叠,鲑鱼群的运动轨迹如两股交织的丝线,在虚拟的北海模型上蜿蜒穿行。当代表发光硅藻吸附效率的蓝色光带亮起时,环保组织代表玛尔塔突然起身,黑色西装口袋里滑出一份纸质报告。
“这是上周在鹿特丹港截获的样本,”她将报告拍在橡木长桌上,纸张边缘还沾着北海的盐渍,“鲑鱼肝脏中的纳米球浓度足以让实验室小白鼠产生肾衰竭。”议会厅内响起低沉的议论声,几位渔业代表的手指无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