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
晋军北伐数月过去,就没有一则好消息,不是这里败了,就是那里降了。
真真假假,难以分辨,但有一点是姚泓是能够肯定的,那就是叛降离心者占多数。
思绪著,心头悲凉更甚,他转身下榻,赤脚来到殿前。
宫城为夜色所蒙,姚泓不紧不慢的来到前殿,当他再次直视那刻有龙纹的樑柱时,情不自禁的呢喃道。
“朕当真要做那亡国之君”
建康,刘府。
气色红润的刘穆之步伐紊乱地走入院中,数名奴僕见状,爭先恐后般蜂拥而上。
“郎主怎又饮酒了”
刘穆之受此一问,吹胡笑道:“洛阳復矣!若不饮酒,真乃人生一大憾事!”
说著,刘穆之嘆道:“惜哉吶!我半生未曾过江,如今大军攻入洛阳,也只能以凭白念想——.”
“郎主吃醉了,仆听旁人说,北方乱得很!洛阳失守多少次,那太极殿都被烧了,哪能有咱们建康好!”一名年岁小些的奴僕即兴说道。
面对下人的反驳,刘穆之摇头道:“你不会明白,洛阳与长安对我等汉室后生之重。”
刘裕是楚元王之后,比起刘穆之这位刘肥之后,纯度又低了些许。
但相比於刘裕,刘穆之大半生都身处在长江以南,身处在扬州,身处在建康。
国乱思良相:家贫思贤妻。
国家是对等的,良相与贤妻也是一样。
往日刘裕领军出征,他便要留守於后,无一例外。
说些不好听的,刘穆之就像是待守於家中的贤妻,將国这个家打理的井井有条。
前方战事有难处,后方朝堂地方重也有难处。
相对而言,反倒是刘穆之付出的要多些“僕僕是不明白可郎主这身子,还得在建康多养著。”管事忧声道。
“是啊,洛阳太极殿就算在,也不一定有建康宫的好哩!”
管事听此,瞪了那年轻奴僕一眼,后者愣了下,当即止住了嘴。
“北宫与未央宫,乃是我汉室先祖所创,朝代变革,可宫城依在,陵中財物虽为墓贼所窃,可祖宗之魂依在,品终是比不得真。”
刘穆之一番话下来,让几名奴僕纷纷低下头去。
“我虽与主公生於京口,可却从未忘却,根在何处。”
“郎—是仆”
刘穆之笑了笑,摆手示意他不用辩解。
“但愿有朝一日,我能亲自渡江,到长安去亲眼看看,而非止於书中。”
“待豫章公平定秦国,您便能去长安了。”
“若能如你所言,也算是了去我心中一大憾事。”
刘穆之面上虽在笑,可他知晓,后方离开不了自己,如若他要往北方去,那刘裕就得后撤。
不论怎样,后方总是需要一个能够总揽大局之人,哪怕他做不到能似刘穆之这般事无巨悉。
待刘穆之慢慢悠悠的回到书房后,他嫻熟的拿起堆叠在一旁的信件,一封封拆开看了起来。
谁曾想到,第一封,便是让他顿时醒目的“义符”二字。
刘公在建康可还好三弟可否惹您不悦父亲允我入关了,刘公看到这封信时,我该是已到了洛阳,在彭城时,我虽有些忙碌,但也抽出空来阅览史籍,晋高祖曾对武侯之境遇论道:诸葛孔明食少事烦,其能久乎!
看到这,刘穆之丝毫不觉冒犯,他从未见过如此行文的信件,遂即津津有味的將另一张信纸打开。
我远在万里之外,不知您一饭食之多寡,也不知您是否事事躬亲,我希望您能在百忙之中听我一言,前军畅通无阻,事事顺遂,刘公不必日夜担忧,多食多睡,细枝末节之事,交与张公他们那些精力绝伦的后生去做便是了,您抱恙在身,不可过於操劳。』
建康建康,父亲在建,您在康,平日里到郊野散散一心神,政务无止无休,而人之精神却是有限,朝堂非您一人,除去大事之外,您可效法父亲,早些回府,抽空歇息一两日也无妨碍。
字跡戛然而止,刘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