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安卵
隨著和煦的春风飘散,水面盪起团团波纹,
七八根粗长麻绳將船身牢牢靠在河畔边际,隨著踏板一声塌下,早已恭候在岸前的文武僚属喜笑顏开。
其中喜色最甚的当属毛修之,次为沈林子,两人身侧,便是顏延之。
相比於前两人的欢喜,他却有些闷闷不乐。
但这是主公首次踏足司隶,奔赴旧都之日,他不敢有所懈怠,早早的便与一眾官员僚属出城等候。
在顏延之一列旁侧,还有一眾降將,如姚洗、姚禹、赵玄等人。
似这些归降秦臣,面色大都拘谨,除去站在赵玄身旁的赛鉴。
一对浓眉大眼的止不住的在阎恢、杨虔身上来回游动,两人见状,只得强顏欢笑的对著船前,
儘量避免与其相视。
赵玄二人是刘义符所救,说通俗些,他们效忠於后者,但性情使然,对於刘裕,断然不怎会献殷勤。
如今豫章公大败魏军,声势浩荡,入洛在即,他们这些降臣,自然要表现一二,因此站位时,
总是会若有若无的推揉拥挤。
处於降臣之首的姚脚跟处吃痛,他兀然回首瞪了几人一眼,遂又往迎道间跨前一步。
这些动作被顏延之一览无余的收在眼底,在此喜庆之日,脸色不由冷了下来。
不光是这些秦臣,毛修之这位名义上的河南郡太守,豫章相国右司马,职权官阶皆盖顏延之一筹。
他虽是暂掌管洛阳钱粮,但毛修之也是带著主公任务来的,刘义符在时,顏延之尚能阻挡,走后,便不得不放由。
以至於天还未亮,毛修之便领军中將士一一起身,分散於城中各处,唤起士民,以待接应大军。
说是接应大军,说到底不还是为了在主公面前諂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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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延之向来是对这些諂媚者之以鼻,他不是为了遵那清谈学说,而是单纯对这些人反感。
国家之中,要都是同毛修之这般以康他人之慨,好做表面功夫者,置那些真正做实事的人於何处
好在毛修之对田桑之事分外操心,这才让顏延之未对其进行“秤击”。
毕竟,在做实事上,能与毛修之相媲美,可谓凤毛麟角。
除去跟隨刘穆之一眾僚属之外,朝堂中依有不少似谢裕那般身处高位,以勤政为耻之士臣。
谢晦所受到的鄙夷,私下里远比檯面上还要多得多,可无奈他是刘裕身旁的红人,许多话都只得点到为止。
对於庶民工农而言,他们想过閒暇日子,无疑是在做白日梦,一般世家子弟未出仕,躺平便躺了,可要是在任於官位上,尤其是地方官员,不管不顾,无所作为便是罪。
远离庙堂的地方本就不好管控,派你去干活的,天天不是丝竹之乱耳,便是服散,一句话,要你何用
刘裕便是知晓这一点,寧可让檀抵镇广陵,也不会让只有名望,无才能之土人就任,前者虽也不做事,多有放纵。
一旦出了贼寇,不等剿匪的詔令传出,首级便已然在送往京师的路途上。
若是让王凝之那般的世家子,能够集结守军,在贼寇涌入城之前,关下城门,就已然足矣为人讚赏。
守住了,事后便会有族中耆老作芥,临危不乱,老成持重诸如此类的话语便会散播於朝野,此后在任上混些时日,便能提拔。
许多官职本来都是实权,直至水分渐渐渗透,方才成了虚职。
这与諡號有著异曲同工之妙,许多恶諡字面上並非恶意,可因为有著无法洗刷的先例在,他就是恶諡。
永嘉之乱,衣冠南渡要从士族政治层面来看,说是大洗牌也不为过,魏普那股清流非但未曾断绝,反倒因五斗米教而愈发兴盛。
刘裕对这些人十分包容,只要別整天閒的给他捣乱,皆是任其熬到年老,退休。
年轻一代的官员寒门士族参半,待到新朝,这些老骨头不退也得退。
“眶眶一一”甲叶镇碰撞声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