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甘旨
”夫寒之於衣,不待轻煖,飢之於食,不待甘旨。”
言罢,身前两名举著木匾的杂役愣了愣,有些不知所以。
“不用急著刻字,待会用过午餐,你们送到老师府上,令他老亲自提笔。”刘义符笑道。
杂役点头应下,片刻后,问道:“世子取什么名”
“甘旨。”
见两人不怎识字,刘义符从郭行手上接过纸笔,隨意书写一番后,不大满意,撕了重写。
来来回回废了好几张纸,方才“完工”交予杂役。
“世子取名甘旨,是意为百姓不用再饱受飢苦。”郭行抚须道。
蹇鉴听后,面色困惑,问道:“甘旨不是佳肴美食之意,与百姓飢苦有甚干係”
虽说蹇鉴也不怎识字,但甘字还是认得的,熬到参军一职,总还是有些“积蓄”,至少会些算术,能清点粮食。
“我与你说了也不懂。”郭行见蹇鉴面有不忿,无奈轻嘆道:“世子所言乃晁御史所奏之《论贵粟疏》,甘旨出自其中。”
顿了下,郭行又道:“寻常百姓无財入朱楼用餐,世子取名,是为祈福天下百姓衣食无忧,人人入得甘旨楼——”
刘义符沉默不言,悉听著郭行娓娓道来,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感到惊诧。
自己本就是隨手取一个味美的名,怎还能说出诸般道理来
今日,他算是体会到何为自有大儒辩经”。
郭行尚远不及大儒,都能如此为自己“开脱”。
权贵权贵,权当真是世上最贵之物。
眼看著门楣樑柱重新刷上一层朱漆,地面与桌椅擦拭的程亮,作为老东家的刘义符,自然要亲自视察一番,把持品控。
当然,主要原因还是烹煮菜餚吃厌了,想换一换口味,隨便令陈默买下酒楼,也能为其摩下隱人耳目,將后若能丰营,亦可开分楼,要是能开在平城、鄴城,可谓耳目皆清。
但这也不大现实,既要以味美新菜闻名,旁人怎会不追溯源头,得知是在长安开,且是刘义符的私產,无论如何都不会令其开设。
能在中原、扬州、荆淮开几家,刘义符也就知足了。
明里监察地方官员无用,唯有暗里才有成效。
御史今日要看府库、粮仓,前日便已准备妥当,州郡巡查一番,尽皆充盈,待到灾荒时隱瞒不住了,压著饿死的百姓不报,直至形成流民贼寇,庙堂才反应过来。
这样的例子不在少数,用官员查官员,尤其是在这士族交搆的天下,没有分毫用处。
开几家分楼,算不上是与民爭利,朱楼本就是权贵的场所,也唯有开设在等郡治富庶之地,监察地方做不到,探查境况灾情並不难。
刘义符登上三楼,於阁內遥望了向熙熙攘攘的市口,自觉选址极佳,哪怕口味寻常,有著顏延之的亲笔字,定然会有士人慕名前来,更何况那些上进之人。
名望可要比口口相传的一张张嘴要好,各个时代的营销策略不同,当今主要还是以士人为主,部分寒门子弟,出仕前受望者青睞,评点一二,仕途便通畅宽阔的多。
要是有一寒士能得谢安评点,光是一言,九卿两千石一职不是难事。
君子一诺千金,不及望士一言。
卖官鬻爵的篇章早已翻过,纵有万金,也买不了与之相匹的官位。
“完善的也差不多了,厨子也聘齐了,令他们先去厨房候著。”刘义符活动了一下筋骨,旋而下楼往后厨走去。
刚入厨房,一整只洗的白净家豚端放在案上。
刘义符令一年长的厨子解豚。
“腹部肥瘦相间那一块,切薄些。”
“唯。”
已有近两年未曾吃过猪肉的刘义符,即使早前派人阉过,腥臊味却依然扑鼻。
几名往日在酒楼做事的厨子也是忍著骚味,上前肢解。
“可取些清酒,或是药酒,再放入薑汤中浸泡,去些异味。”刘义符吩咐道。
“世子何必食这贱肉”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