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该说些什么好。
曾祖杜耽曾至河西避难,家族在凉州生活了有一甲子余,他与王尚便是在那时建交,起初他还未曾及冠,正值舞象之年,昔年长辈不復,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杜坦自詡博览古今,熟读史籍,可今日与王尚相会,几番谈论下来,却分不清哪些话是真情流露,哪些话是为功利所言。
遥想当年,王尚独守姑臧,摩下仅有三千人马,借宗敞所言:策成难全之际,轻身率下,躬俭节用,劳逸丰约,与眾同之,劝课农桑,时无废业。然后振王威以扫不庭,回天波以盪————不俟朱阳之曜————何定远(班超)之足高,营平(赵充国)之独美!”
其言虽多有夸张吹嘘之意,但其久戍边疆五载有余,將一贫瘠之地治理地井井有条,令百姓丰衣足食,担受此讚誉,杜坦並无觉不可。
庙堂诸公不知凉州疾苦,不知外虏奸险善战,不知五载治边心血之珍重。
王尚归京至今十年,当初的抱负隨岁月而飘散,於凉州蓄起的稜角也已渐渐磨平,功利度势之心此消彼长,惜哉!
“度玄怎不尝尝”王尚夹过肥瘦相间的肉片,津津有味的尝道。
听此,杜坦晃过神来,动筷夹起布满油渍亮光的葵菹,品尝后,微笑道:“尝此珍饈后,我怕是回味不出当年滋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