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会干涉。
一来是因家族清誉,赵氏仕秦者如郡主簿、文僚、偏將等亦有不少,但极少踏足庙堂,盖因其有远见,知秦气数已尽,不能长久,不愿牵连过深。
二来,清水县乃是纷乱之地,去岁西秦攻破上邽,劫掠数千户,姚兴在时,赫连勃勃克上邽,掠万余户至统万,冀县姚嵩败於杨盛后,赫连勃勃侵占上邽,又掠数千户。
简而言之,赵氏若敢居住在城內,早已被遣往诸地,故而其效仿薛氏,沿渭水兴筑堡垒。
自家人守地盘,所能掳掠並不多,弊大於利,无人愿攻鄔堡,加之赵氏本分,除去出仕者,部曲族人与敌军秋毫无犯。
当然,赵氏经营天水远没有薛氏深重,族人分居各地,京兆亦有几房子弟扎根。
廝杀持续一个时辰,將至天色灰暗之际,秦军难抵溃势,不断为晋军所击退。
敛曼嵬遂领著数十亲兵,欲往城南逃窜时,他已顾不得自己是否会为乞伏炽磐,或是杨盛所接纳。
当下別无他选,他一路赴欧顽抗,加之几番怒骂若为赵玄所擒,十死无生。
破败院落內,一名头戴红缨盔,身披铁鎧,身材修长的英俊男子,面呈慍怒之色。
他扫量身旁十数名手执刀剑的侍卫,又转而看向蹲在墙角处暗自抽泣的女人,转而说道:“就知道哭,那蛮夷百般侮辱父亲,我早便想杀出去,取其首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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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侍从脸色大惊,说道:“娘————郎君小声些,主人破城在即,您又何必只身犯险呢”
女人停止了抽泣,哽咽责怨道:“阿爹阿母都回鄔了,若不是你非要挟——
我到马市,又怎会这般你还怨我”
被女人这么一说,赵婉脸颊烫热,似如两团酒窝,与其盔后红缨相衬,英艷至极。
“不过是些败军而已,若非叔父他们畏惧,直取县衙,姚艾又如何敞开城门”赵婉沉寂了数刻,驳斥道。
“纸上谈兵————尚不及赵括十之其一,与匹夫有何分別”
屋內,身材魁梧,披白衫的赵彦冷斥了一声。
为兄长所斥后,赵婉假寐深呼了一口气,思绪了良久,说道:“匹夫一怒,血溅五步,兄长堂堂男儿,不执刀剑而执书卷,今胡虏杀进城来,有何用处”
“何用,总比你给父亲添乱要好。”
赵彦本可与叔伯一同退至鄔堡,奈何不见赵婉,寻觅一番后,误了时机,便与其困居在这废弃杂院之中。
“你整日惦记这副甲冑,今日披上了,可能以一当千,取那胡虏性命”赵彦冷声道。
赵婉善弓马,確是有勇力,可在这城中街巷策马杀敌,无疑於送命,自古以来,就没有骑兵打巷战的,敛曼嵬到底还是姚氏忠臣,他明可单骑走免,却非要拉著千数驻军死守。
赵婉从背上卸下角弓,示意道:“若有良马阔野,怎不可”
“拉的二石弓,便能当千人”赵彦皱眉道:“安心待在院中,虏军已是强弩之末,院中就十数人,奇袭无济於事,玲妹体弱,你勿要害了她。”
赵玲急忙点头,遂站起了身,往赵彦身旁靠去。
赵婉自知无理,置气爭辩了几句后,遂將缨盔卸下,盘地而坐,靠著斑驳壁墙,静静聆听著院外的声响。
一刻钟后。
“嘚嘚——”马蹄声渐而由远及近,惊动了院內眾人。
赵婉踩在搬来堆砌好的案几上,弯著身子,悄咪咪地伸首往院外望去。
“郎君吶,快下来——”侍从压著嗓子,竭声唤道。
赵婉不以为意,一双眸子隨著人群相移,她见那十数名慌不择路的骑士正簇拥著中间一人往南奔驰,脸色大喜,说道:“晋军破城了!”
言罢,她屈身拿起放置篓筐上的角弓,直挺著身子,拈弓搭箭,瞄向驰道上穿梭乱撞的骑士。
眾人见状,顿然大惊失色,他们想拦住赵婉,可其身披鎧甲,踩在案几上,一个不稳当摔下来多半要断骨。
机灵些的赶忙將院中的杂物搬在院门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