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一滴落入极寒深渊的水,在接触到那杯血色酒液的瞬间,便被冻结成了永恆。
祠堂之內,死寂如坟。数百个纸人宾客,带著它们那永恆不变的诡异笑容,静静地“注视”著这场突如其来的敬酒仪式。幽绿的灯笼光与血色的地毯交织在一起,將整个空间染成了一幅光怪陆离、阴阳倒错的地狱绘卷。空气中那股甜腻的腐臭味,在这一刻似乎找到了源头,丝丝缕缕地从那具尸体新郎和他手中高举的酒杯里散发出来,无孔不入地钻入四人的鼻腔,侵蚀著他们的理智。
“远来是客,请饮此杯。”
那不带任何情感的冰冷声音,依旧在四人的脑海中反覆迴响,如同跗骨之蛆,每一个音节都化作一道无形的枷锁,將他们牢牢地锁在原地。规则的压迫感,在这一刻化为了实质,沉重得让他们几乎无法呼吸。
“操!”
莫飞那压抑到极点的怒吼,如同困兽般在心灵连结中炸开。他的双眼布满血丝,死死地盯著那具高举酒杯的尸体新郎,賁张的肌肉將身下的木凳挤压得“嘎吱”作响,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爆裂。
“不吃了,现在又他妈来个喝!这鬼地方没完了是吧!老子今天就算死,也要先把这狗屁新郎的脑袋给拧下来当球踢!”他的精神波动剧烈到几乎要挣脱连结的束缚,那股混杂著暴怒与绝望的情绪,清晰地传递给了每一个队友。
“莫飞!坐下!”安牧的声音如同万年不化的寒冰,瞬间將莫飞即將喷发的火山强行冻结,“你想现在就变成院子里的一道菜吗!”
“可我们不喝,下场又能好到哪去!那狗屁规则写得明明白白,『务必饮下』!”莫飞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看了一眼桌上那盘由舌头组成的“冷盘”,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我们已经被逼到绝路了,队长!与其被这些鬼东西玩死,不如拉著它们一起上路!”
“匹夫之勇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兰策的声音冷静得近乎冷酷,他快速地在连结中说道,“拒绝饮酒,违反第三条规则,根据之前违反第二条规则的后果推断,我们的死亡率是百分之百,且死状极可能与『不敬』相关,比如……被强行灌下更可怕的东西。而饮下这杯酒,后果未知。但在未知和必死之间,选择是唯一的。”
“未知!”莫飞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看看那杯子里装的是什么!那是人血!是烂肉榨出来的汁!喝下去,最好的下场也是被同化成跟小赵一样的木偶!”
“那也比直接变成一滩烂肉要好。”兰策毫不留情地反驳,“至少,变成木偶,我们还有机会分析被同化的过程,为后续的行动提供数据……虽然这个概率微乎其微。”
“够了!”安牧打断了两人的爭吵。他缓缓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摇曳的绿光下,投下了一片令人心安的阴影。他没有看那具尸体新郎,而是目光沉静地扫过自己的三名队员。
“兰策说得对,我们別无选择。这杯酒,必须有人喝。”他的声音无比沉稳,仿佛已经做出了某种决定,“作为一队的队长,这个风险,由我来承担。”
“不行!”莫飞和兰策几乎同时在连结中发出反对的声音。
“队长,你是我们的指挥官!你倒下了,我们怎么办!”莫飞急道,“要去也是我去!老子皮糙肉厚,说不定还能扛得住!”
“从生还率和情报获取率综合评估,队长的价值最高,承担风险的顺位应该排在最后。”兰策的分析依旧冰冷而精准。
“这是命令。”安牧的语气不容置喙,他已经准备迈开脚步。
“都別爭了。”
一个平静的声音,在三人的脑海中轻轻响起,却带著一种奇异的、足以压下所有纷爭的重量。
是白语。
从新郎敬酒开始,他便一直沉默地坐著,仿佛一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他的双眼微微闭著,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隔绝了外界的一切恐怖与喧囂。
“哦,多么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