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未眠而显得有些凌乱的思绪,然后推开房门走下了楼梯。
小溪正一个人坐在堂屋的小板凳上,晃悠著两条小腿,嘴里依旧哼唱著那首诡异的童谣。
“……盖新房,娶新娘,外乡人儿做衣裳……”
“早上好,小溪。”白语的声音带著一丝恰到好处的、大病初癒的沙哑与虚弱。
“白语哥哥,你醒啦!”小溪看到他,立刻停止了哼唱,从板凳上跳了下来,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你昨天睡得好吗打雷有没有嚇到你”
“还好,就是有点吵。”白语走到她身边,也找了个板凳坐下,状似无意地问道,“你刚才唱的童谣真好听。能再唱一遍给哥哥听吗”
“好呀!”小溪没有任何怀疑,立刻清了清嗓子,用那清脆的、带著一丝童稚的跑调,再次完整地唱了起来。
“落水啦,落水啦,月亮婆婆掉进河。鱼儿哭,虾儿跳,水神爷爷睁开眼。盖新房,娶新娘,外乡人儿做衣裳。点红烛,上新床,一觉睡到水中央……”
白语静静地听著,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小小的刻刀,在他的心上划下冰冷的痕跡。他看著小溪那天真无邪的脸庞,很难將她与这首充满了死亡与献祭意味的恐怖童谣联繫在一起。
“真好听。”白语微笑著鼓了鼓掌,然后故作好奇地问道,“不过,哥哥有点不明白。为什么『外乡人儿』要做『衣裳』啊是给新娘做嫁衣吗”
小溪听到这个问题,偏著头想了想,那双清澈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迷茫。
“我……我也不知道。”她摇了摇头,“阿娘教我唱的时候就是这么唱的。她说,我们村子要一直热热闹闹的,就要不停地盖新房、娶新娘。这样,水神爷爷才会开心,不会再发大水淹了我们的家。”
“那最后一句呢”白语继续引导著,“『一觉睡到水中央』,听上去……好像有点冷。”
“不会呀!”小溪立刻反驳道,“阿娘说那是村里最有福气的人才能享受到的待遇。睡在水中央,就能变成鱼儿,永远陪著水神爷爷,再也不会生病,再也不会肚子饿了。”
变成鱼儿……白语的心沉了下去。这套说辞,显然是“山神”为了让村民们接受並延续这种恐怖“传统”而编造的谎言。而小溪,作为这个村庄里唯一看似还保有“童真”的存在,却早已被这套谎言浸透,甚至將其视为一种“福气”。
想要直接唤醒她,几乎是不可能的。他必须换一种方式。
“原来是这样啊。”白语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看来你们村子的水神爷爷,一定很厉害。那……你们村里有没有其他的故事呀比如,有没有那种很漂亮的仙女姐姐的故事”
他將话题巧妙地引向了“圣女”。
“仙女姐姐”小溪的眼睛亮了一下,但隨即又黯淡了下去,她有些失落地摇了摇头,“没有呀。阿娘说,我们村里只有水神爷爷,没有仙女姐姐。她说,仙女姐姐都是坏人,会跟水神爷爷抢地方,会把我们的房子都弄塌的。”
山神竟然连“圣女”的存在都从村民的记忆中抹去,並將其污衊成了“坏人”。白语的心中涌起一股怒意,但他脸上的表情却依旧温和。他知道现在不是纠正小溪认知的时候,那样只会引起她的警惕和反感。
“这样啊,那真是太可惜了。”白语嘆了口气,然后话锋一转,捂著肚子,轻轻地“哎哟”了一声。
“白语哥哥,你怎么了是不是肚子又疼了”小溪立刻紧张地凑了过来。
“没事,”白语摆了摆手,脸色却装得更加苍白,“就是……就是在这屋子里待久了,有点闷。我想去后院透透气,或许会好一点。”
“后院”小溪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后门的方向,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可是……后院也下著雨呀。而且,阿娘不让我去后院那口井边上玩,她说那里……有水鬼,会把不听话的小孩子拖下去。”
井!白语的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