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羊的出身和动机:“祁羡羊!你一个捐官,非正途出身,懂什么治国安邦
平日里贪赃枉法,私底下不知贪污了多少银子!
你这次,也不过是想借清丈之名,討好上官,作为你升官发財的垫脚石!
你此举分明是在动摇我县根基,断送文脉!”
“哈哈哈!”
说起捞钱,祁羡羊心里也没有多少底气,但事到如今,他已经没有退路。
他竟放声大笑,笑声中似是充满了悲凉和嘲讽:“好一个动摇根基,断送文脉!那我问你,若文脉的根基,是建立在田亩不清、赋税不公之上,是建立在贫苦百姓卖儿鬻女来替你们这些书香门第”缴纳皇粮国税之上!
这样的文脉,不断送,留著何用!
岂不是读书人之耻辱!”
他这番话,如同惊雷,炸响在不少真正贫寒的学子耳边,也让一些被蛊惑而来,心中尚有良知的百姓陷入了沉思。
“你————你血口喷人!”青衫士子气急败坏。
“我血口喷人”祁羡羊步步紧逼,他知道生死就在此一搏:“那我们就当著大家的面,隨机翻开鱼鳞册,找一户在场的乡亲,我们就去他的田里当场丈量!
看看他家的实际田亩,与册上所载是否一致!
看看有没有飞洒”到別家名下的田,有没有诡寄”在士绅名下的税!”
他指著人群后面一个面黄肌瘦的老农:“那位老丈,你可敢与我去你田里一量”
老农嚇得连连后退,躲入人丛。
他不敢,因为他家的田,早就“掛靠”在了城中钱老爷名下。
祁羡羊的冒险策略,似乎正在起效,他成功地將水搅浑,將矛盾引向了土地问题本身。
青衫士子没有想到,这个往日里逢人多笑而寡言的知县,言辞竟然这般犀利,知道不能任由他再多说下去,此番围攻县衙,必须要拿到成果!
他回头看向人群,点了一下头。
突然,人群中有人尖声喊道:“別听这狗官妖言惑眾!他在拖延时间,他是想记住我们再事后算帐!
咱们打杀了他,为民除害!”
这话一落,几块石头猛地向祁羡羊掷来!
同时,人群开始向前涌动,衙役们组成的单薄人墙眼看就要被衝垮!
而在县衙斜对面不远处,位於城隍坊的一间茶楼的二楼包厢里,十几名士绅大户,正一边品茶,一边看著衙门口他们自编自导自演的闹剧。
“允通可能控制得好可不要將祁羡羊当场打死了。”
苏家家主苏慕枝有些担心的说道。
“那不有刘铁柱么,有他护著,那祁羡羊死不了。”
陆家主淡然的喝了一口茶,不屑的说道:“不是我说,就算当时安部堂在伍仁县的时候,要清丈土地也搞不下去。
这祁羡羊算个什么东西,一个异途出身的县官,拿了我们的钱,现在竟然也玩起了不爱金钱爱政绩的把戏!
他配么!”
“哈哈哈,陆老哥说得对!”
刘家主看著百姓已经衝到了县衙大门前,那祁羡羊已经被嚇得像是一只耗子似的躲入了大门后的阴影中,顿时嘿嘿笑道:“他这一退,清丈土地一事,在伍仁就彻底的推不动了!
今晚在明月楼,我做东,不醉不归!”
“放肆!”
就在此时,在这县衙门前彻底失控的时刻,一声沉重的呵斥声在大街之中猛然响起,声震瓦砾。
与此同时,手持步枪,枪掛刺刀的黑衣人如潮水一般,从永安街四周街巷之中涌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