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豌豆，我们只有这吃人的世道。”
怨声像野草一样在军营里蔓延。第二天操练时，又有十几个士兵晕倒，校尉索性下令解散 —— 他知道，再逼下去，自己恐怕也要被吃人的世道吞了。
消息传到李嗣源耳中时，他正在汴梁城的粮仓里查看库存。看着满仓的粮食，再想起洛阳城外那些饿晕的士兵，忽然把拳头重重砸在粮囤上：“存勖啊存勖，你把士兵逼到这份上，是自毁长城啊！”
而此时的教坊司，《采薇》还在热演。李存勖扮成周武王，看着台上 “饿死” 的伯夷叔齐，得意地对刘皇后说：“你看，还是古人有气节。” 刘皇后笑着往他嘴里喂了颗蜜饯，没注意到窗外掠过一只乌鸦，发出 “呱呱” 的哀鸣。
乌鸦飞过洛阳城的上空，落在校场的旗杆上。它看着那些躺在地上的士兵，看着张诚流血的地方长出的那丛野豌豆，忽然振翅飞向汴梁 —— 那里有即将燎原的星火，有无数忍无可忍的怨声，正等着一个爆发的时刻。
当李嗣源的大军兵临洛阳城下时，禁军们几乎没有抵抗，就打开了城门。他们扔掉手里的长枪，像潮水般涌向汴梁的方向，那里有李嗣源承诺的粮食，有活下去的希望。
城破那日，校场的土台上还留着伶人演《采薇》的痕迹。风吹过空荡荡的营房，卷起地上的尘土，仿佛还能听到张诚最后的呐喊：“我们是被活活饿死！” 而那句 “伯夷叔齐能饿死首阳山”，终究成了李存勖最荒唐的台词，刻在大唐覆灭的墓碑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