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看不懂了。
而当所有人都退去后。
楚威一回到养心殿，便再也压抑不住，猛地将桌案上的所有奏折、笔墨、茶杯，全都扫落在地！
“哐当！噼里啪啦！”
瓷器碎裂的清脆声响，伴随着他粗重的喘息，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
王德福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身体抖得如同筛糠。
“逆子……逆子！”
楚威双目赤红，状若疯魔，他死死地抓着自己的龙袍，仿佛要将那象征着至高皇权的衣物撕碎！
“满朝文武……满朝文武！”
“竟......竟全都是他的人！”
“朕的江山……朕的朝堂……哈哈哈……”
他笑着，笑声却比哭声还要凄厉，充满了无尽的绝望。
王德福听着这笑声，吓得魂飞魄散，他壮着胆子，抬起头，颤声劝道：
“陛下……您息怒啊……”
楚威猛地停住笑声，他转过头，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王德福。
他一步一步，缓缓地走到王德福面前，蹲下身子，声音沙哑，如恶鬼呼号道：
“德福啊……”
“你说……”
“朕……是不是也快成他的人了？”
王德福趴在冰冷的金砖上，听着皇帝那如同梦呓般的绝望低语，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要冻僵了。
“朕……是不是也快成他的人了？”
这个问题，像是一把淬了剧毒的匕首，悄无声息地抵在了王德福的喉咙上。
他不敢回答，甚至不敢呼吸。
这是送命题！
说是，那是诅咒君王，下一秒就会被拖出去乱棍打死。
说不是，那是在欺君，以陛下如今多疑的性子，只会觉得自己在替那个逆……替九殿下遮掩。
死脑子，快想！
快想啊！！！
死嘴，可千万忍住！！！
一定要想好了再说啊！！！
霎时间，养心殿内，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皇帝楚威粗重而压抑的喘息声，和王德福自己那擂鼓般的心跳。
四息一过，王德福还是没想出来，就瞧见楚威把手伸向他，心中绝望哀嚎道：
“完了，吾命休矣……”
就在王德福感觉自己快要没命的时候，求生的本能让他福至心灵，脑中灵光一闪。
他猛地抬起头，那张平日里满是谄媚的脸上。
此刻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坚定与忠诚，甚至带着一丝被冤枉的委屈道：
“陛下！”
王德福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哭腔，却字字清晰道：
“您说的这是什么话啊！”
“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谁……谁不是您的人啊！”
楚威赤红的双眼微微一动，死死地盯着他，像是在看一个濒死之人最后的挣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