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开始模糊,耳边只有自己粗重如破风箱般的喘息和呼啸的风声。 “柱子…撑住…” 许明夏虚弱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她伏在栓子和铁牛临时用树枝和破布扎成的简易担架上,每一次颠簸都让她眉头紧锁,右肩残余的阴毒寒意如同跗骨之蛆,丝丝缕缕地侵蚀着她的体温和力气。但她的一只手,始终紧紧抓着担架边缘,目光透过纷飞的雪幕,牢牢锁在前方那道在搀扶下依旧蹒跚、却如同不屈山岳般挺直的背影上。那把沾血的钥匙贴着她的心口,冰冷的触感下,是与陈铁柱相同的滚烫决心。
“快了…就快到了…” 穿山甲的声音嘶哑,带着巨大的疲惫和一丝强行提起的振奋,“前面…就是咱们的秘密补给点!老钟!再撑一会儿!” 老钟脸色蜡黄,由苏婉婷搀扶着,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但浑浊的眼睛始终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的风雪。他怀里紧紧抱着那个简陋的药箱,那是队伍最后的生命保障。 风雪似乎永无止境。就在陈铁柱的意识在剧痛和寒冷中即将沉沦的边缘,前方白茫茫的雪幕中,终于出现了一片模糊的黑影——一片被厚重积雪覆盖的低矮山坳,隐约可见人工开凿的洞口痕迹!那就是穿山甲口中秘密的补给点,一处废弃多年的小型矿坑!
“到了!!” 赵大山发出一声沙哑的欢呼,如同注入了一剂强心针。所有人的精神都为之一振。 矿坑入口被积雪堵了大半,栓子和铁牛奋力清理出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一股混合着尘土、腐朽木材和淡淡煤味的沉闷气息扑面而来,隔绝了外面的风雪呼啸,竟显得有几分暖意。坑道不深,里面堆放着一些蒙尘的矿工工具、几捆还算干燥的柴禾,还有几个被油布严密包裹、显然是被精心藏匿过的木箱——里面是宝贵的粮食、弹药和药品! “快!生火!” 穿山甲立刻下令,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急切。
篝火很快在矿坑深处燃起,橘红色的火焰跳跃着,贪婪地舔舐着干燥的木柴,驱散着刺骨的寒意,也在冰冷的坑壁上投下温暖而晃动的光影。光亮和暖意如同生命的甘泉,瞬间流淌进每个人冻僵的身体和紧绷的神经。 苏婉婷立刻从藏匿的药品中翻找出干净的纱布、消毒酒精和更多的磺胺粉,在火光下动作麻利地重新为陈铁柱清洗、上药、包扎。温热的烈酒接触到翻卷的皮肉,剧烈的刺痛让陈铁柱额头青筋暴起,但他紧咬牙关,一声不吭,只有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
另一边,老钟顾不得自己身体的虚弱,立刻凑到许明夏身边。他小心地解开她右肩的绷带,看到那深紫色的掌印边缘,竟有几丝如同活物般的细微黑气在皮下游走,脸色更加凝重。他立刻从一个密封的小陶罐里取出仅存的一小段暗红色、形如枯藤的药材(火烧藤),又从一个油纸包里捻出几根细如发丝、透着浓郁药香的淡黄色参须(老参须)。他将这两样东西在粗糙的石碗里细细捣碎,混合着烈酒和一点珍贵的玉髓生肌膏残余,调成一碗散发着辛辣刺鼻气味的黑色药膏。 “丫头,忍着点,这药劲儿猛!” 老钟低声嘱咐,布满皱纹的手却异常稳定。他用木片将滚烫的药膏厚厚敷在那深紫色的毒掌印上! “唔!” 药膏接触皮肤的瞬间,许明夏的身体猛地绷直!一股如同烈火灼烧、又似万针攒刺的剧痛猛地从肩胛骨炸开,沿着经脉瞬间窜遍全身!
她眼前一黑,几乎晕厥过去,牙齿死死咬住下唇,瞬间渗出血珠! “明夏!” 陈铁柱不顾自己还在包扎,猛地就要起身。 “柱子哥别动!” 苏婉婷慌忙按住他,“老钟叔在拔毒!忍过去就好了!” 只见那黑色的药膏覆盖处,发出细微的“滋滋”声,如同烙铁熨烫!丝丝缕缕肉眼可见的灰黑色气息被霸道地逼出,在药膏表面凝聚成细小的、令人作呕的油珠!许明夏痛苦地颤抖着,汗水如同溪流般滑落,但她硬是没发出一声惨叫,只有压抑到极致的闷哼从喉咙深处溢出。
这如同酷刑般的煎熬持续了仿佛一个世纪之久。当最后一丝黑气被逼出,许明夏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浑身脱力地瘫软下去,脸色苍白如纸,嘴唇被咬得鲜血淋漓,但眉宇间那层萦绕不散的青黑死气却消散大半,呼吸也平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