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旁边的村民扶住。他看着炕上气若游丝、如同破碎人偶般的陈默函,又看了看脸色苍白、同样精疲力竭、眼中布满血丝和复杂情绪的陈铁柱,疲惫地叹了口气:“剩下的…就看他自己的命数了…能不能熬过寒气攻心这一关…听天由命吧…” 小屋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只有灶膛里柴火噼啪的燃烧声和陈默函极其微弱、仿佛随时会断掉的呼吸声。油灯昏黄的光线摇曳着,将炕上那张惨白的脸映照得如同鬼魅。绝望的气氛如同冰冷的潮水,无声地淹没着每一个人。 陈铁柱靠着冰冷的土墙滑坐在地上,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了。他闭上眼,冰河上的一幕幕如走马灯般闪现——许明夏消失在黑水中的绝望眼神,林薇惊恐的哭喊,赵大山攀在钢筋上向他伸出的手…还有担架上陈默函那条扭曲的断腿…巨大的疲惫和无助感如同山峦般压来。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轻微的脚步声在门口响起。是刚才帮着烧水的年轻媳妇,端着一碗热气腾腾、漂浮着几片野菜梗的玉米糊糊走了进来。她将碗轻轻放在陈铁柱面前的地上,声音细若蚊蝇:“柱子哥…吃点…暖和暖和…” 陈铁柱睁开布满血丝的双眼,看着那碗冒着微弱热气的糊糊,又看了看炕上几乎没有了生气的陈默函,摇了摇头。 年轻媳妇踌躇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么,低声道:“柱子哥…你也别太…俺想起个事,前几天鬼子扫荡附近屯子,俺听隔壁二嘎子他娘哭天抢地说,她家小子被鬼子抓走前偷偷告诉她,说在江心岛那片冰窟窿里捞人…鬼子捞了不少人,都捆走了…里头好像…好像有女的…” 江心岛?!捞人?!女的?!! 陈铁柱如同被一道闪电劈中!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涌到了头顶!他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那个年轻媳妇,声音因激动而剧烈颤抖:“你说什么?!江心岛?!捞人?有女的?!看清了吗?!” 年轻媳妇被他急切的目光吓了一跳,有些慌乱地摇头:“没…没看清…就是听二嘎子他娘哭的时候提了一嘴…说鬼子凶得很,捞上来的人像牲口一样捆着装车…往…好像是往北边去了…” 北边!江心岛往北…正是哈尔滨城区的方向!难道…明夏和林薇她们被鬼子捞上来了?! 这个突如其来的、微不足道却又如同惊雷的消息,瞬间点燃了陈铁柱心中几乎熄灭的希望之火!巨大的激动和随之而来的更深的焦虑让他猛地站了起来!牵动伤口带来的剧痛此刻仿佛微不足道! 就在这时! “砰!砰!砰!”
粗暴的砸门声如同惊雷,猛地在小院外炸响!打破了小村的死寂! “开门!皇协军查户口!快开门!”
一个操着东北口音、却带着明显伪军油滑腔调的吼声在外面响起!紧接着是更多杂乱的脚步声和拉动枪栓的哗啦声! 屋子里的气氛瞬间凝固到了冰点!所有人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老郑叔的眼神瞬间锐利如鹰!他几乎在砸门声响起的瞬间就吹灭了屋角那唯一的油灯!整个小屋立刻陷入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只有灶膛里未燃尽的柴火发出微弱的暗红光芒,映照着几张惊骇欲绝的脸! “完了!狗汉奸来了!”
“咋办?!咋办啊老郑叔!”
村民们压低声音,惊恐地交流着,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炕上昏迷不醒的陈默函和墙边脸色铁青、全身紧绷如铁的陈铁柱。外面伪军的吼叫和砸门声越来越急促,越来越不耐烦!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