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咧了咧嘴,露出一个带着血痂的笑容,开始讲述那惊心动魄的逃生经历,“…被鬼子围住…打光了子弹…挨了一刺刀…”他指了指左臂的伤口,“…装死…滚下山坡…掉进一个被雪埋住的猎人窝棚…躲过了鬼子的搜索…醒了就…就顺着枪声和爆炸声…摸过来了…” 他的描述极其简略,省略了伤口的剧痛、雪地的刺骨寒冷、独自在黑暗中挣扎求生的绝望,以及为了赶回来所付出的难以想象的代价。但所有人都能从他那身破烂染血的衣裳和深陷的眼窝中,感受到那九死一生的惨烈。 陈默函一直沉默地听着,冰冷的眼眸深处也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他走到陈铁柱面前,没有多余的言语,只是用力拍了拍他完好的右肩,一切尽在不言中。随即,他的目光转向许明夏:“胶卷。” 许明夏立刻从怀里掏出那个冰冷的金属筒,郑重地交到陈默函手中。陈默函接过,如同接过千钧重担,又看向陈铁柱:“还有呢?” 陈铁柱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他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最贴身的口袋里,掏出那本同样被血和泥土浸染、却被他保护得相对完好的《海燕》诗集。他没有立刻递给陈默函,而是先递给了许明夏。 许明夏接过诗集,指尖拂过封面陈铁柱干涸的血迹,又翻开内页,看到了那些笨拙却滚烫的字句。她的目光停留在最后几行,那里,在原有的字迹旁,又用烧焦的木炭,添上了几行新的、更加潦草却同样用力的字: “…野菊…俺记着呢…等打跑了鬼子…漫山遍野…都给你种上…
好好活…等俺…” 泪水再次模糊了许明夏的视线,但这一次,泪水里不再只有悲痛,更充满了希望和力量。她用力点了点头,将诗集紧紧抱在胸前,仿佛抱着两人共同的未来。 陈默函接过诗集,仔细检查了一下,确认没有夹带或暗记,才将胶卷筒和诗集一起,交给了一位早已等候在旁、穿着八路军军装、气质沉稳精干的中年人——他是一二九师敌工部的负责人,老谭。 “老谭同志,‘鹤舞。 “老谭同志,‘鹤舞’核心名单、网络结构、密码本线索,以及‘樱花烙’毒剂的初步情报,都在这里。‘烛龙’吴世安叛变,龙’吴世安叛变,太行内部必须立刻肃清!武田雅人逃脱,他手中很可能还有‘樱花烙’样本或配方,目标极可能是华北的水,目标极可能是华北的水源或粮仓!必须不惜一切代价阻止!” 陈默函语速快而清晰,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分量。 老谭面色凝重地接过,如同接过烧红的烙铁:“放心!延安和总部已经启动最高级别应对!你们带来的情报,价值无法估量!辛苦了!” 他郑重地向伤痕累累的众人敬了个军礼。“我立刻安排人护送重伤员和你们去后方医院和根据地休整!武田和‘樱花烙’,交给我们!” 担架抬走了昏迷的赵大山和虚弱的李锡勇。苏婉婷和林薇紧紧跟随。许明夏搀扶着虽然疲惫却坚持自己行走的陈铁柱,一步步走出这间充满血腥与硝烟、却也见证了奇迹与重逢的龙王庙。 清冷的晨光洒在银装素裹的山村。战斗的痕迹尚未完全抹去,但空气中弥漫的已不再是绝望的毒烟,而是冰雪消融的清新和一丝微弱的、却真实存在的暖意。 陈铁柱停下脚步,深深吸了一口冰冷的、带着自由气息的空气。他侧过头,看着身边紧紧搀扶着自己、眼神中充满关切与柔情的许明夏,又望向远处巍峨连绵、在朝阳下渐渐染、在朝阳下渐渐染上金边的太行群山。他的目光疲惫却无比坚定,嘶哑的声音带着一种穿透硝烟的平静力量: “走,明夏。回家。这仗…还没打完。” 许明夏握紧了他的手臂,用力点头。她的目光同样投向远方,投向那片被无数先烈鲜血浸染、却依旧挺立不屈的壮丽山河。怀中的诗集紧贴着心跳,那里面,有逝者的托付,有生者的承诺,更有对这个伤痕累累的祖国,最深沉的、永不熄灭的爱与信念。 然而,就在这劫后余生、希望初现的时刻,一个穿着便装、浑身是伤、显然是拼死赶来的交通员,踉跄着冲到老谭面前踉跄着冲到老谭面前,递上一张被鲜血浸透的纸条,声音带着极度的惊恐和绝望: “报…报告!天津…天津急电!武田…武田雅人…出现在塘沽港!他…他劫持了一艘运粮船!船上…船上可能装有…‘樱花烙’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