轨迹都清晰可见。”
“你那身偷来的清洁工衣服,很合身。你复制的通行卡,也几乎天衣无缝,技术相当不错。”
“但是……”
他抬起头,金丝边眼镜后的那双眼睛,微微反着光,像两把消过毒、淬了冰、最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地,慢条斯理地,刺入李伟的灵魂深处,进行着解剖。
“……一个,时薪只有,二十块的临时清洁工,手腕上,不会戴着一块,三年前,陈婉婷在瑞士拍下送给你的,限量版,欧米茄海马纪念款。
全球三百块,编号很靠前,对吧?”
李伟的身体,猛地僵住了,血液似乎瞬间凝固。他下意识地,猛地用另一只手,去遮挡自己的左手手腕,仿佛那块表会烫伤他。
“你……你们……到底是谁?”李伟的声音抖得破碎不堪,充满了绝望的嘶鸣。
“我们?”张医生似乎觉得这个问题很有趣,他呷了一口咖啡,然后满足地,叹了口气,“我们是医生。执照齐全,受人尊敬。
”他的语气平淡无波,“我们的职责,是治病救人。”
“当然,”他顿了顿,目光再次落在李伟脸上,那目光让李伟感觉自己像一只被钉在解剖板上的青蛙,连最细微的肌肉抽搐都无所遁形,“也包括,清理掉一些,试图感染健康肌体的,‘病菌’。”
李伟的呼吸变得急促。
“陈婉婷,她疯了。医学鉴定上,毫无疑问。
”张医生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在沙发背上,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但,疯子,有时候,比那些自以为正常的聪明人,更,诚实。”
“她说,她看到了,鬼。就在她那间全封闭的病房里。”
“你,进去之后,也看到了吗?”他的语气,甚至带着一丝学术探讨般的好奇。
李伟的眼前,瞬间闪过陈婉婷那彻底扭曲变形、布满惊恐的脸,和她那撕心裂肺、完全不似人声的凄厉尖叫。他胃里一阵翻腾。
“没……没有!我什么都没看见!那里什么都没有!”他拼命地摇头,几乎要把脖子摇断。
“是吗?”张医生放下了咖啡杯,杯底与碟子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一声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吓人。“那,她尖叫着的那个名字,你总该,听见了吧。”
“李先生,你觉得,”他微微前倾身体,带来一股无形的压迫感,“她当时喊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是在,向谁,求救?”
“还是,在,向谁,进行最后的,忏悔?”
李伟感觉,办公室的空气忽然被抽干了。
他面前的这个男人,根本不是在审问他,他是在用猫玩弄耗子的心态,一点点地剥掉他所有的外壳,欣赏他内核的崩溃。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李伟彻底崩溃了,他从沙发上滑了下来,“噗通”一声跪在地毯上,不顾一切地扑过去抱住张医生的腿,眼泪和鼻涕瞬间涌出。
“医生!张医生!求求你!放过我!放过我吧!”
“我就是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我什么都没做!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都是他们!都是,董宇!陈婉婷!还有,周耀辉!对!周耀辉!都是他们逼我的!我是被利用的!”
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语无伦次地嘶喊:“我手里有证据!我有,三年前的,那段原始录音!
没有被剪辑过的!最原始的那份!”
“只要你放了我,我就把东西给你!我发誓!我回去就给你!求求你!”
张医生,低着头,看着脚下这个涕泪横流、丑态百出、浑身散发着恐惧腥臭味的男人。他的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只有一种实验室观察员看待失败样本般的冷漠。
他只是微微蹙眉,抽出西装上衣口袋里的,叠得整整齐齐的真丝手帕,嫌恶地,仔细地擦了擦被李伟碰过的裤腿面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