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抄起枪冲出去了。
但这一次,他握紧了手中的训练枪,却没有立刻起身,只是压低了声音,对着寂静的屋子,轻声问了一句:
“凭什么?”
屋外瞬间陷入了死寂。
片刻之后,一个怯生生的、带着哭腔的少年声音从窗外传来:“耿大爷……我……我就是想拿我爸的枪再看一眼,就一眼……”
是王屠夫的儿子。
老耿闭上眼睛,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彻底地松开了扣在扳机上的手指。
“明天天亮再来。”
窗外,夜风吹过。
一株不知从何处蔓延而来的淡紫色藤蔓,悄无声息地爬上了库房的窗棂。
它那花瓣状的顶端,轻轻地贴在了冰冷的玻璃上,像一只试图穿透隔阂、与人握手的手。
与此同时,村子最高的了望塔上,陈牧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
他身旁的示波仪屏幕上,那条代表着整个归井村生命火纹集体波动的绿色光线,在经历了长达三天的剧烈起伏后,首次,趋于一条平稳的直线。
村子的集体“高烧”,退了。
但陈牧的表情没有丝毫放松。
他的目光越过一片沉睡的屋顶,最终落在那间存放着所有“病源”的库房上。
这场平稳只是暂时的,就像用药物强行压下的病症。
那些承载了太多杀戮与恐惧记忆的钢铁,它们本身,已经成了一种无法治愈的、会持续发出“信号”的瘟疫。
仅仅是封存和沉默,已经不够了。
必须找到一种方法,让这些“记忆”,永远地、彻底地,从这片土地上消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