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积分】
派克城的地牢深处,潮湿与绝望如同活物般在石壁上蠕动。咸腥、霉烂和排泄物的恶臭混杂在一起,形成一股令人作呕的粘稠气息。火把昏黄摇曳的光,勉强撕开厚重的黑暗,映照出一排排锈迹斑斑的铁栏后,那些如同被遗弃破布般蜷缩的身影。呻吟、咳嗽和铁链偶尔的拖曳声,是这里唯一的乐章。
在一个相对独立的阴暗角落,一个身影格外引人注目。他身上的锦缎华服早已失去了昔日的光彩,变得肮脏褴褛,沾满了污垢和可疑的深色痕迹,几处撕裂的口子露出底下同样昂贵的里衬。但精细的剪裁、残留的繁复刺绣,以及领口处一缕黯淡的金线,仍在无声地宣告他曾经的体面——一个来自自由贸易城邦的商人。此刻,他像一只受惊的虾米般蜷缩在冰冷的石地上,仅存的体面被剥夺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深入骨髓的恐惧和麻木的绝望。他是“豪饮号”一个多月前捕获的“猎物”,如今只是盐场名单上一个编号模糊、随时可能被海浪吞噬的低等奴隶。
攸伦·葛雷乔伊的身影出现在甬道尽头,像一道来自异世界的幽灵。他没有穿象征身份的墨绿海怪袍,只裹着一件深灰色的、几乎融入阴影的厚实斗篷,兜帽拉得很低,遮住了他大半张稚嫩的脸庞。唯有当他抬起眼睑,那双异色的瞳孔在兜帽的阴影下骤然亮起,如同黑暗中点燃的、非人的冷焰。莉莎,如同他沉默的影子,静立在他身后半步之遥,碧绿的眼眸在火把跳跃的光线下晦暗不明,如同深海中不可测度的漩涡。
达格摩站在攸伦身边,一手按剑柄,一手粗鲁地打开牢门,刺耳的金属摩擦声让地上的商人猛地一哆嗦,达格摩咧开的下颚让商人惊恐地颤抖。当达格摩侧开身子,他看清了门口站着的竟是一个孩童,浑浊的眼中瞬间充满了荒谬和更深的迷茫。一个孩子?在地牢深处?不,他当时在船上,是他,铁群岛大王的次子?
攸伦没有踏入那污秽之地。他站在门口,兜帽下的目光如同精准的解剖刀,细致地切割着商人脸上的每一丝纹路:那深入骨髓的恐惧、被磨灭殆尽的骄傲、残余的市侩本能,以及最底层那一点对生存近乎本能的、微弱的渴望。这渴望,如同溺水者眼中最后一点光,脆弱不堪,却正是攸伦需要的支点。
“潘托斯人?”攸伦开口,童音清冽,却带着地牢寒气般的穿透力,没有疑问,是冰冷的陈述句。
商人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呜咽,下意识地点点头,干裂的嘴唇蠕动着,却发不出清晰的声音。
“知道为什么你还活着吗?”攸伦的声音平淡无波,像是在谈论一件与己无关的物品,“因为你的舌头,比你的骨头更有价值。”
商人浑浊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混杂着惊愕、不解和一丝微弱希望的复杂光芒。
“为我工作。”攸伦直截了当,没有丝毫迂回,“不是奴隶,是……工具。一个会说话、会传递消息的工具。”他微微向前倾身,兜帽下的阴影更深了,唯有那对异瞳亮得摄人心魄。“我会放你回去。回到你的丝绸、香料和金币中间。你依然是潘托斯商会里那个体面的……马利欧,对吧?”他精准地叫出了对方的名字,这细节让商人浑身剧震,如同被无形的冰针刺中。
“但自由,是有代价的。”攸伦的声音陡然转冷,如同北境的寒风。他微微侧头,目光扫向身后的莉莎。
莉莎无声地踏前半步,从斗篷深处取出一个小小的、毫不起眼的皮囊。她纤细的手指动作优雅而精准,如同在进行某种神秘的仪式。她从皮囊中倒出一点点暗红色的、粘稠如凝固血液的粉末在掌心,又从另一个更小的水晶瓶中滴入一滴清澈的液体。当两者接触的瞬间,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极其微弱、却又甜腻得令人作呕的诡异香气。粉末在液体中迅速溶解,变成一种深紫色的、仿佛拥有生命般微微蠕动的胶状物。莉莎用一根细如发丝的银针蘸取了一点,那深紫色的毒液在针尖凝聚成一颗微小的、闪烁着妖异光泽的露珠。
“张嘴。”莉莎的声音轻柔得像羽毛,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商人惊恐万状,身体拼命向后缩,喉咙里发出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