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胸中爆发。他猛地挺直了一直谦卑弯曲的脊背,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摒弃了所有臣子的礼节,用尽全身力气,向着铁王座上的身影发出了震彻整个王座厅的呐喊,那声音里充满了背叛的痛苦与决绝的勇气:
“七神在上!伊里斯!!”
他直呼国王的名讳,如同在诅咒一个堕落的灵魂。
“我亲眼看着你崛起,辅佐你治理七国!当年雷加羽翼渐丰,威胁到你时,是我不遗余力地站在你身边,巩固你的王权!但看看你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你已经不配为君!现在——我宣布,我不再是你的首相了!”
话音未落,他猛地抓住胸前那串沉甸甸的、象征着七国最高权柄与责任的首相项链,用尽全身力气将其从脖子上扯下!然后,他像要甩掉沾满剧毒的蛇蜕一般,狠狠地将这串金光闪闪的项链摔向冰冷的大理石地面!
“铛啷——!”
一声刺耳、尖锐如同丧钟般的撞击声在王座厅内炸响,回荡在每一个角落。那串金链像一条断裂的脊梁,在光滑的地面上弹跳、散开,最终无力地静止,光芒黯淡,象征着一个时代的忠诚,在此刻彻底终结。
那枚从项链上断裂的金手徽章,叮当作响地滚过冰冷的大理石地面,最终停在了火术士罗萨特的脚边,象征权力的信物与毁灭的使者在此刻诡异相逢。
伊里斯二世看着这一幕,非但没有暴怒,反而爆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疯狂大笑,声音在王座厅内尖锐地回荡:
“哈哈哈哈!科尔顿!你忘了,你的一切——地位、权力、财富——都是我赐予的!你不过是仗着龙威才能吠叫的野狗,有什么资格对真龙咆哮!”他猛地转向罗萨特,那双浑浊的眼睛里竟闪烁起与野火无异的、令人胆寒的绿光,“罗萨特,让他……亲自体会一下火焰的‘净化’之力。”
罗萨特伯爵脸上浮现出一种近乎虔诚的狂热,他优雅地朝国王深鞠一躬,如同艺术家准备展示他的杰作。他从容地从深色长袍的内衬中取出一个不起眼的陶罐,缓步走向被卫兵死死按住的科尔顿。
“放开我!”科尔顿惊恐地挣扎着,当陶罐在他脚边摔碎,粘稠的、散发着刺鼻气味的褐色液体溅满他华贵的朝服时,他发出了绝望的惊叫。
“这是火焰的精华,前首相大人。”罗萨特用吟诵般的低沉语调回答,同时熟练地用一块小黑石擦出火花,轻轻一弹。
那火花触碰到液体的瞬间——“轰!”
翠绿色的火焰如同拥有生命的活物,瞬间窜起,贪婪地吞噬了科尔顿的全身!那不是普通的燃烧,而是剧烈的、附着骨髓的灼痛。科尔顿的惨叫声不再是语言,而是生命被极致痛苦撕裂时最本能的哀嚎,凄厉得足以冻结血液。
在生命最后的、被扭曲的视野里,透过那跳跃的、无情的绿色焰芒,他清晰地看到铁王座上的伊里斯——那位他效忠一生的国王,正微微前倾身体,脸上带着欣赏艺术品般的专注与愉悦,仿佛在观看一场期待已久的盛大演出。
科尔顿·切斯德——这位曾在权力面前卑躬屈膝、对疯王无限阿谀的臣子,却在最终的时刻,爆发出惊人的勇气,选择了良知与正义。他摔碎首相项链的决绝,和在那诡异绿火中发出的最后惨嚎,如同一道刺眼的闪电,短暂地照亮了红堡深处最极致的黑暗与疯狂。
他的牺牲并未被完全遗忘。在那场残酷火刑的围观者中,年轻的詹姆·兰尼斯特身披御林铁卫的雪白披风,僵立在原地。他亲眼目睹了一位国王之手如何因试图挽救数十万生灵而被活活烧死;他亲眼看到了铁王座上的伊里斯是如何陶醉于这残忍的“表演”。
那跳跃的绿色火焰,不仅吞噬了科尔顿的血肉,更深深地灼伤了詹姆心中仅存的、关于骑士荣誉与国王神圣性的最后幻想。
这一幕,如同最致命的毒种,埋进了他年轻的灵魂深处,为他日后在君临陷落那一刻,做出那个背负千古骂名却改变了无数人命运的弑君决定,提供了最直接、最残酷,也最具说服力的注脚。
科尔顿以最惨烈的方式,完成了他迟到的觉醒,也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