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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里,一堆腐烂的菜叶和垃圾旁边,竟然奇迹般地生长着一小丛野生的雏菊。洁白细碎的花瓣在污浊的环境中顽强地绽放着,沾着雨水,显得格外清新脆弱。
这抹突如其来的、不合时宜的生机,像一根细小的针,轻轻刺痛了林晚几乎麻木的心脏。
她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在他那本素描本上,除了裂痕和绿萝,似乎也夹杂着几朵不起眼的、用铅笔轻轻勾勒的小花。
原来……他并非只画那些沉重和黑暗的东西。
这个发现让她的鼻子猛地一酸。
沈砚似乎缓过了一口气,极其艰难地重新站稳。他也看到了那丛雏菊,目光在上面停留了极其短暂的一瞬。
那眼神复杂难辨,有一丝极快掠过的、类似于恍惚的波动,但下一秒,就被更深的疲惫和冰冷的现实所覆盖。
他移开视线,不再看那花,声音嘶哑地催促:“快到了……坚持住。”
他再次迈开脚步,将那抹微不足道的洁白,彻底抛在了身后污浊的阴影里。
仿佛那一点点脆弱的生机和美好,与他所行走的这条血腥而绝望的道路,格格不入。
林晚最后看了一眼那丛在垃圾堆旁寂静开放的雏菊,心里弥漫开一种巨大的、无法言说的悲凉。
她搀扶着沈砚,抱起阿阮,继续跟随着他,一步一步,走向那个未知的、象征着最后逃亡的码头。
身后的城市渐渐被抛远,前方的路却仿佛更加迷茫。
他们踏上的,是一条无法回头的单行道。而路的尽头,是生,是死,还是比死亡更可怕的未知,无人知晓。
只有沈砚越来越沉重的呼吸声,和她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在寂静的巷道里,敲打着令人窒息的节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