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以为然。带着三百精心挑选的白杆兵精锐就进了山。”
“起初很顺利，依仗对地形的熟悉和白杆兵在山地的悍勇，我们连破几处哨卡，将那伙流寇逼入了绝地。” 白佑洺的声音低沉下来。
“但我求胜心切，不听麾下老卒劝阻，带着队伍一路猛追，结果……中了埋伏。”
“他们利用滚木炸药，截断了我的退路，又从两侧密林中以强弓硬弩偷袭。我带去的人，都是族中和我一手带出来的好儿郎，却因为我的冒进，死伤惨重……”
“那一仗，我们赢了，却赢得很惨。三百精锐，回来的不足五十人，还个个带伤。我最好的一个姐妹，为了护住我，被落石砸中……回到军营，看着那些抬回来的遗体，还有那些因我之过而残废的兄弟……”
即使时隔多年，白佑洺的声音依旧带上几分颤抖。
她深吸了一口带着咸腥的海风，缓缓吐出：“那种滋味，比你此刻，只怕更甚。不仅仅是痛，是恨，更有无颜面对父老乡亲的羞愧，恨不得当场自刎以谢罪。”
“我把自己关在房里，三天三夜不吃不喝，满脑子都是爆炸的火光、兄弟们的惨叫和姐妹们倒下的身影。那种愧疚和自责，几乎把我压垮。”
她转过头，第一次正式看向赵屠花，那双历经风霜的眼睛显得格外深邃。
“后来，是一位跟着秦将军征战多年的老姑姑踹开我的门，她一进来没有骂我。她说，‘白丫头，人死不能复生。但你若就此一蹶不振，那些为你而死的兄弟姐妹，才是真的白死了。带兵的人，可以悲痛，但不能被悲痛打倒。你得把他们没走完的路，走下去。’”
“自那以后，我不敢再急于证明什么，不敢再轻视任何敌人。每一次作战，都反复思量，如履薄冰。我告诉自己，我肩上扛着的，不再只是我白佑洺个人的荣辱，还有那些信任我、跟随我的将士们的性命。”
白佑洺停下脚步，目光如炬地看着赵屠花：“屠花，你今年才十八岁吧？比我当年第一次独自领兵时，还要年轻。犯错，不可怕，被仇恨冲昏头脑，也情有可原。但重要的是，你能不能从这错误和悲痛里站起来。”
“军法无情，它罚你，是为了让你记住，为了让你以后不再犯同样的错，是为了保护更多信任你、跟随你的姐妹弟兄。白杆兵当年军纪严明，方能闻名天下；如今我道场护道军，亦是如此。”
她拍了拍赵屠花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陆连儿那丫头，我见过几次，是个好苗子。她救你，是希望你活着，带领圣光军团打出更多的胜仗，保护更多的人，而不是希望你沉溺在复仇的怒火里，毁了你自己，也辜负了她的牺牲。”
“把这份痛，这份恨，可以记在心里，但不是用来折磨自己，而是用来磨砺你的刀锋，清醒你的头脑。接下来的仗，给我打好，用实打实的战功，去告慰逝者，去证明你赵屠花，值得她们为你付出生命！”
赵屠花听着白佑洺的叙述，尤其是听到那句“你得把他们没走完的路，走下去”，以及关于陆连儿的期望时，她浑身一震，一直强忍的泪水再次汹涌而出。
她用力抹去眼泪，挺直了脊梁，声音虽然还有些沙哑，却异常坚定。
“是！将军！末将……明白了！绝不会再让您失望，绝不会让连儿她们白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