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声似乎……减弱了那么一丝丝?嗡嗡的金属共振感好像也模糊了一点?
“呼……”周默长长吐出一口浊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他拖着疲惫的身躯爬回床上,用被子蒙住头,心里默念:卫生纸万岁,物理隔音万岁…睡吧…睡吧…
这一夜,周默在断断续续、被卫生纸削弱了百分之五左右的《微笑曲》伴奏下,做了无数个光怪陆离的梦。梦里,他穿着蜂巢的蓝色工装裤,被一群闪着红眼的“守护者”电子狗疯狂追逐撕咬,而他老板则站在高台上,用扩音喇叭循环播放着隔壁那哥们儿跑调的歌声,指挥着狗群…
…
清晨,周默是被一阵更猛烈的噪音吵醒的——不是歌声,是粗暴的砸门声和尖锐的、带着浓重地方口音的女高音。
“开门!里面的人!开门呐!不像话!太不像话了!”
周默一个激灵坐起来,心脏差点从嗓子眼跳出来。他茫然地环顾四周,阳光透过脏兮兮的窗户照进来,昨晚堆在门缝下的那圈卫生纸“堤坝”格外醒目。砸门声和叫骂声正是从外面走廊传来的。
他心头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趿拉着拖鞋,顶着一头乱发和两个硕大的黑眼圈,打开了卧室门。门一开,一股更浓重的廉价香水混合着消毒水的味道扑面而来。门外,站着一位身材敦实、穿着褪色保洁制服的中年妇女,一手叉腰,一手拿着个长柄簸箕,正用看阶级敌人的眼神怒视着他。她脚边,赫然是昨晚那大半卷卫生纸的残骸——被扯得稀烂,像经历了一场惨烈的白色风暴,散落在门口和走廊上。
“就是你!小伙子!”保洁阿姨的胖手指几乎戳到周默的鼻尖,唾沫星子随着她愤怒的指控喷溅出来,“大清早的!搞什么名堂!把这破纸堵得门缝严严实实!风一吹!吹得满走廊都是!白花花的!跟下雪似的!害得我扫了老半天!这像话吗?!啊?!公寓楼是你家开的?想怎么糟蹋就怎么糟蹋?!”
周默被这劈头盖脸的怒骂砸懵了,下意识地辩解:“阿姨…我…我不是故意的…是隔壁…隔壁晚上唱歌太吵了,我实在受不了才…”
“受不了?”保洁阿姨的嗓门又拔高了一个八度,堪比昨晚的《微笑曲》副歌,“受不了你找隔壁去啊!你堵门缝算怎么回事?这纸多难扫你知道吗?粘得到处都是!我看你就是存心捣乱!懒!太懒了!垃圾不想下楼扔是吧?想用风吹走?没门儿!我告诉你,这事没完!我要去管理处投诉你!罚款!必须罚款!”
周默只觉得百口莫辩,脑袋被吵得嗡嗡作响,比听了一宿跑调歌还难受。他只能连连点头,嘴里含糊地应着“对不起阿姨,下次不敢了,我马上扫干净…”,一边狼狈地蹲下身,徒手去拢地上那些黏糊糊、被踩踏过的卫生纸碎片。保洁阿姨又狠狠剜了他一眼,嘴里骂骂咧咧地挥舞着簸箕,气呼呼地走向下一户。
走廊里终于恢复了清晨该有的死寂。周默蹲在地上,看着手里那团恶心的纸屑,再看看卧室门缝下残留的、被强力撕扯后留下的顽固纸渣,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荒谬感涌上心头。蜂巢的围剿,hR的骚扰,邻居的噪音,现在连一坨卫生纸都能招来一顿劈头盖脸的辱骂和罚款威胁?这他妈是什么地狱开局?
他烦躁地站起身,一脚把那团纸屑踢进角落的垃圾桶,发出“哐当”一声闷响。目光无意识地扫过刚才被卫生纸堵塞的门缝位置。地上除了纸屑,还有几片从门框边缘被强力撕扯下来的、极其微小的、带着点金属光泽的深褐色碎片,混杂在灰尘里。
嗯?这是什么?周默心里一动。他租的这破门,就是最廉价的复合板,边缘应该是木质或者塑料的,怎么会有金属碎片?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捻起其中一小片。碎片非常薄,不到指甲盖大小,边缘不规则,呈现出一种奇特的深褐色,像是某种涂层剥落下来的。更奇怪的是,这碎片的颜色……似乎比门框上残留的深褐色油漆要深一点,而且带着一种极其细微的、冰冷光滑的金属质感。
职业习惯让周默的雷达瞬间启动。他暂时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