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乐但不放纵,反复实行而不厌倦的,就叫做‘道’。‘道’,是万世都不会有弊病的;如果出现弊病,那是因为失去了‘道’。先王的治国之道,必然会有偏废和施行不到之处,所以政治也有昏聩不明而行不通的时候,这时候只需补救偏废之处、弥补弊病就行了。夏、商、周三代的治国之道,所尊崇的侧重点不同,并非故意相反,而是为了补救过分之处、扶助衰落的环节,这是为了适应当时遇到的不同情况啊。所以孔子说:‘能够无为而治的,大概只有舜吧!’他不过是更改了历法正朔,变换了车马服饰的颜色(以示接受天命)罢了;其余的都遵循尧的治国之道,哪里需要做什么更改呢!所以王者有改革制度之名,却没有改变治国之道的实质。然而夏朝崇尚忠厚朴实,商朝崇尚敬奉鬼神,周朝崇尚崇尚礼乐修饰,这是因为它们所继承的前朝需要补救的弊端不同,应当采用这些不同的侧重点。孔子说:‘商朝沿袭夏朝的礼仪制度,所废除和增加的部分是可以知道的;周朝沿袭商朝的礼仪制度,所废除和增加的部分也是可以知道的;那么将来继承周朝的,即使过了一百代也是可以推知的。’这是说历代君王治国,采用的都是夏朝的忠厚、商朝的崇敬、周朝的文饰这三种原则。夏朝沿袭虞舜(的制度),却没有提到废除和增加的内容,是因为他们的治国之道是同一种,所崇尚的原则也是相同的。治国之道的根本源于天,天不变,道也就不会改变。所以大禹继承舜,舜继承尧,三位圣王相互传授并坚守同一种治国之道,没有需要补救弊病的政令,所以不说他们有什么废除和增加的内容。由此看来,继承安定之世的治国之道是相同的,继承混乱之世的治国之道则需要变革。”
“如今汉朝是在经历大乱之后建立的,(鉴于周朝后期文饰过度),似乎应当略微减少周朝崇尚文饰的风气,致力于推行夏朝崇尚忠厚朴实的做法。古代的天下,也就是今天的天下,同是这个天下,用古代的标准来衡量今天,为什么相差如此悬殊呢!哪里出了差错导致衰落成这样?想来是在古代的治国之道上有所失误,还是在天理上有所违背呢?天对万物也是有所区别地给予恩惠的:给了它利齿的就不给角,给它装上翅膀的就只让它有两只脚,这表明接受了大利的就不能再索取小利。古代得到朝廷俸禄的人,就不靠体力谋生(指不务农),也不从事工商业(指不经商),这也是接受了大利就不再索取小利,与天的旨意是一致的。那些已经享受了大利益(俸禄)的人,还要去争夺小利益(与民争利),那么老天也无法满足他们的欲望,更何况是凡人呢!这就是百姓怨声载道、深感不足的原因啊。有些人自身受到宠爱,身居高位,家庭富裕,享受着丰厚的俸禄,却还要凭借富贵的资本和权力,在下面与百姓争夺利益,百姓怎么能比得过他们呢!百姓的财富一天天、一月月地被剥削侵夺,逐渐陷入极端贫困。富人奢侈浪费,财富多得溢出;穷人生活穷困,愁苦不堪;百姓既然不觉得活着快乐,又怎么能避免犯罪呢!这就是刑罚繁多而奸邪行为却制止不了的原因啊。天子和朝中的大夫们,是下面百姓仰望仿效的对象,是远方之人从四方朝内观望的榜样。近处的人看着你们的行为去模仿,远处的人望着你们的行为去效法,怎么能身居贤人的高位却做出平民百姓追求财利的行为呢!整天惶惶不安只为追求财利,总担心匮乏贫穷,这是平民百姓的想法;整天惶惶不安只为追求仁义,总担心不能教化百姓,这才是大夫应有的想法啊。《易经》上说:‘背着东西的人却乘坐车子(比喻德行不配位),就会招致强盗前来。’乘车是人君子的地位,背负重物是小人的工作。这句爻辞是说,身居君子之位却做平民百姓的事,灾祸必然降临。如果身居君子之位,就该做君子该做的事,那么除了像公仪休在鲁国当宰相时那样的廉洁奉公(不与民争利),就没有别的可做的了!”
“《春秋》所推崇的大一统思想,是天地的永恒法则,是古今的通达道理。如今各家学派主张不同的治国之道,人们发表不同的议论,诸子百家各有各的主张,旨意各不相同,因此君主无法掌握统一的治国思想;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