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国家乐于听到不同意见(驳议),老臣(指朱晖)没有过失。诏书错了,你们何苦自投监狱!”朱晖于是自称病重,不肯再在奏议上署名。尚书令以下官员十分惶恐,对朱晖说:“如今正面临谴责,为何称病,灾祸不小啊!”朱晖说:“我年近八十,蒙受皇恩能在机密要地任职,应当以死相报。如果明知不可行,而顺从旨意附和众人,则有负臣子的大义!现在我耳目不明,听不到也看不到,只能伏身等待处死(伏待死命)。”说完就闭口不再说话。尚书们不知所措,便一同上书弹劾朱晖。章帝怒气平息,将此事搁置。过了几天,章帝派值班官员(直事郎)探问朱晖起居,太医给他看病,太官赐他食物,朱晖这才起身谢恩;章帝又赏赐他十万钱,一百匹布,十套衣服。
鲁国人孔僖、涿郡人崔骃(因应为骃)同在太学学习,互相议论说:“孝武皇帝刚做天子时,尊崇信任圣人之道,五六年时间,声誉胜过文帝、景帝;但到后来放纵自己,忘了从前的善行。”住在隔壁的学生梁郁听到后,上书控告“崔骃、孔僖诽谤先帝,讽刺当朝”。此案交付有关部门审理。崔骃去见官吏接受讯问。孔僖上书为自己辩护说:“所谓诽谤,是指捏造事实进行诬蔑。至于孝武皇帝,他政绩的好坏,都明确记载在汉朝史书上,清楚如日月,我们只是直说史书记载的事实,并非虚谤。作为皇帝,做好事做坏事,天下人无不知晓,那都是有其原因的,所以不能因此责备人。况且陛下即位以来,政教没有过失,恩德反而增加,这是天下人都知道的,臣等为何要讽刺呢!假如我们批评的是事实,那么本应改正;倘若不当,也应包涵,又有什么罪呢!陛下不推究根本大计,自己作深远的打算,只顾发泄个人怨恨来快意。我们被杀,死就死了,但天下人一定会改变看法,从这件事来窥测陛下心思。从今以后,即使见到不对的事,终究不会再有人出来说话了。从前齐桓公亲自宣扬他先君的过错(指齐襄公淫乱被杀)以引导管仲述说治国之道(指管仲答桓公问霸政),然后群臣才得以尽心。如今陛下却要为十代以前的武帝隐讳事实,难道与齐桓公不同吗!臣怕官吏突然罗织罪名,臣含恨蒙冤,不能自己申诉;使后世评论历史的人,擅自将陛下比作昏君,难道还能再让子孙来掩盖吗?臣谨到宫门伏身等待重罚。”奏书呈上,章帝立即下诏停止追究,并任命孔僖为兰台令史(掌管文书档案)。
十二月十日(壬子),章帝下诏:“先前因犯有‘妖言惑众、心怀恶念’罪(妖恶)而被禁锢不准做官的三族亲属(三属:父族、母族、妻族),一律解除禁锢,只是不准在宫廷担任警卫(宿卫)。”
庐江人毛义、东平人郑均,都因品行道义而着称乡里。南阳人张奉仰慕毛义的名声,前去拜访。刚坐定,官府征召毛义的文书(府檄)恰好送到,任命毛义代理安阳县令。毛义捧着文书进来,喜形于色。张奉心里看不起他,告辞离去。后来毛义母亲去世,朝廷征召他做官,他都不去。张奉于是叹息道:“贤者之心实在不可测度。往日那种喜悦,原来是为了母亲而委屈自己啊。”郑均的哥哥做县吏,经常接受别人赠送的礼物。郑均劝谏,哥哥不听,郑均就离家去给人当佣工。一年多后,他挣了钱帛回来交给哥哥说:“东西用完了可以再得,做官吏贪赃受贿,一生前程就毁了。”哥哥被他的话感动,从此廉洁奉公。郑均后来官至尚书,免官回乡。章帝下诏褒奖毛义、郑均,各赐谷一千斛。每年八月,由地方长官(长吏)前去问候起居平安,并加赐羊酒。
武威太守孟云上书说:“北匈奴愿意恢复与汉朝官吏百姓的贸易(合市)。”章帝批准。于是北匈奴大且渠伊莫訾王等人驱赶牛马一万多头前来与汉朝交易,南匈奴单于派轻装骑兵从上郡出发进行截击,大获而还。
章帝再次派遣假司马和恭等率领八百士兵前往班超驻地。班超便征调疏勒、于窴军队进攻莎车国。莎车王用重利引诱疏勒王忠,忠于是背叛汉朝,跟随莎车王,向西据守乌即城。班超便改立疏勒府丞成大为疏勒王,征发所有未反叛的疏勒军队去进攻忠。又派人游说康居王将忠捉住带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