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野王县令,贪婪残暴,没有德政。 他畏惧李膺的威严,逃回京都洛阳,躲在他哥哥张让家的合柱(夹墙)中。李膺得知情况,率领吏卒破开合柱,将张朔逮捕,交付洛阳监狱。审讯完毕,立即处死。张让向桓帝诉冤,桓帝召见李膺,责问他为什么不先请求批准就加以诛杀。李膺回答说:“从前孔子担任鲁国司寇,七天后就诛杀了少正卯。如今我到职已满十天,私下害怕因办事拖延而获罪,没想到竟获行动迅速的罪。我确实知道自己的罪责,死期就在眼前。我只请求再留任五天,一定消灭元凶巨恶,然后再回来受烹刑,这才是我最初的愿望。”桓帝不再说话,回头对张让说:“这是你弟弟的罪过,司隶校尉有什么过失?”于是命李膺退出。从此,所有黄门、中常侍都谨慎恭敬,不敢大声呼吸,连休假日也不敢出宫。桓帝感到奇怪,问他们原因。大家都叩头哭泣说:“我们害怕李校尉。”当时朝廷政治一天比一天混乱,法纪败坏,然而只有李膺严守节操,保持声名。读书人能得到他接待的,都认为是“登龙门”。
朝廷征召东海国相刘宽担任尚书令。 刘宽是刘崎的儿子。他先后担任过三个郡的太守,温和仁爱,多行宽恕。即使在匆忙之时,也从未疾言厉色。官吏和百姓犯了过错,只用蒲草做的鞭子处罚,象征性地表示羞辱,始终不对人施加严刑。每次见到父老乡亲,就用乡间农事和家常话慰问;见到少年,就用孝顺父母、友爱兄弟的训导勉励。人们都被他感化。
汉桓帝延熹九年(丙午,公元166年)
春季,正月,辛卯朔(初一),发生日食。 桓帝下诏命三公、九卿、各郡、各封国荐举“至孝”人才。太常赵典荐举的荀爽在考试对策时说:“古时候,圣人根据天地运行的法则制定礼制。在众多礼仪中,婚礼是首位。阳性刚纯才能施予,阴性柔顺才能化育。用礼制来调节欢乐,节制宣导其气,所以能多子多孙,享长寿之福。到了三代(夏商周)末世,君主淫乱没有节制,阳气在上面枯竭,阴气在下面阻隔,所以周公的诫言说:‘(这样)有时也会减损寿命。’《诗经》传(指韩诗外传)说:‘截断脚趾去适应鞋子,谁说他不愚蠢?怎么和这种人一样,为了追求欲望而丧命。’实在令人痛心。我听说后宫采女有五六千人,侍从官员、供驱使的仆人还不在此数。白白征收无罪百姓的赋税,供养无用的女子。百姓在外面穷困,阴阳在宫内隔绝,所以感动了上天的和气,灾异屡屡降临。我认为,那些未被陛下宠幸过的女子,应一律遣出,使她们婚配。这确实是国家的大福。”桓帝下诏,任命荀爽为郎中。
司隶、豫州发生饥荒,饿死的人有十分之四五,甚至有全家死光的。
桓帝下诏征召张奂,任命为大司农,重新任命皇甫规接替张奂担任度辽将军。 皇甫规因自己一连担任高官职位,打算退让回避,连续上书称病,不被批准。正好有朋友的灵柩运回故乡安葬,皇甫规越过辖区边界迎接,于是派门客秘密报告并州刺史胡芳,说皇甫规擅自远离军营,应当紧急向朝廷检举弹劾。胡芳说:“皇甫威明(皇甫规字)是想避开官场仕途,故意刺激我罢了。我应当为朝廷爱惜人才,怎么能中他的计呢!”就没有过问。
夏季,四月,济阴郡、东郡、济北国、平原郡境内黄河水变清。
司徒许栩被免官;五月,任命太常胡广为司徒。
庚午日(疑误,五月无庚午),桓帝亲临濯龙宫祭祀老子。 祭坛用西方毛织品装饰,陈列纯金镶边的祭器,设置华盖(帝王伞盖)的座位,演奏祭祀天神的乐曲。
鲜卑听说张奂被调离,就召集南匈奴和乌桓一同反叛。 六月,南匈奴、乌桓、鲜卑分几路攻入边塞,劫掠沿边九个郡。秋季,七月,鲜卑再次攻入边塞,引诱东羌部落共同结盟。于是上郡的沈氐羌、安定郡的先零羌等部族共同侵犯武威、张掖,使沿边一带深受其害。桓帝下诏,重新任命张奂为护匈奴中郎将,领取九卿的俸禄(秩中二千石),督察幽、并、凉三州及度辽将军、护乌桓校尉二营,兼考察州刺史和郡太守的政绩优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