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再加上老人、小孩负责供应粮草,人数还要加倍,预计半年才能完工。一个农夫不耕种,就有人会因此挨饿,何况四万人的劳力耗费,后果怎能说得尽!这是陛下应当留意的事。” 高宗采纳了他的建议。
高允喜欢直言劝谏,朝廷政事有不妥之处,他总会请求面见高宗,高宗常常让身边侍从退下,单独接待他。有时两人从早谈到晚,有时接连几天高允都在宫中;大臣们没人知道他们谈论的内容。高允的话有时尖锐恳切,高宗实在听不下去,就命侍从把他扶出去,但始终善待他。当时有人上奏章激烈指责朝政,高宗看过之后,对大臣们说:“君主和父亲是一样的。父亲有过错,儿子难道会在众人面前写信劝谏吗?反而会在私下里避人劝谏,这难道不是不想让父亲的过错暴露在外吗!对待君主,难道不应该这样吗?君主有得失,不能当面陈述,却上奏章公开劝谏,想借此彰显君主的短处、表明自己的正直,这难道是忠臣该做的事吗?像高允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忠臣。我有过错,他未尝不当面指出,甚至有我难以承受的话,他也毫无回避。我知道自己的过错,天下人却不知道,这难道不算忠诚吗!”
和高允同时被征召的游雅等人都当上了大官,被封侯,部下官吏做到刺史、二千石级别的也有几十上百人,而高允担任郎官二十七年都没有调动过职位。高宗对大臣们说:“你们虽然手持弓箭刀剑在我身边,却只是白白站着,从未说过一句纠正朝政的话;只在我高兴的时候,祈求官职爵位,现在都毫无功劳却当上了王公。高允手持笔杆辅佐国家几十年,贡献不小,却只做个郎官,你们不觉得惭愧吗!” 于是任命高允为中书令。
当时北魏百官没有俸禄,高允常常让儿子们上山砍柴来维持生计。司徒陆丽对高宗说:“高允虽然受到陛下宠爱,但家境贫寒,妻子儿女无法维持生计。” 高宗说:“你为什么不早说?现在看到我任用他,才说他贫穷吗!” 当天,高宗前往高允家,只见几间茅草屋,床上是粗布被子,身上是粗丝棉袍子,厨房里只有咸菜而已。高宗叹息不已,赏赐高允五百匹布、一千斛粟米,任命他的长子高悦为长乐太守。高允坚决推辞,高宗不允许。高宗看重高允,常常称他 “令公” 而不叫他的名字。
游雅常常说:“前代史书称赞卓子康、刘文饶的为人,心胸狭隘的人或许不相信。我和高允相处四十年,从没见过他有喜怒的表情,这才知道古人的记载不是虚假的。高允内心聪慧却外表温和,说话迟钝,好像说不出口。过去崔司徒(崔浩)曾对我说:‘高允才华出众、学识渊博,是一代贤士,只是缺少刚正不阿的气节。’我也曾经这样认为。等到崔司徒获罪,起因只是小事,诏书下达责问时,崔司徒声音嘶哑、双腿发抖,几乎说不出话;宗钦以下的官员,都趴在地上流汗,面无人色。只有高允从容陈述事情的道理,辨析是非,言辞清晰有条理,声音洪亮。君主为之动容,听的人无不精神振奋,这难道不是所谓的刚正不阿吗!宗爱掌权时,威势震动天下,曾在朝堂召集百官,王公以下的官员都快步上前叩拜,只有高允走上台阶拱手行礼。由此看来,汉代汲长孺(汲黯)可以躺着见卫青,与卫青行对等之礼,又有什么过分的呢!这难道不是所谓的气节吗!人本来就难以全面了解,我之前在内心误解了他,崔司徒又在表面看错了他,这就是管仲为鲍叔牙能了解自己而感动的原因啊。”
乙丑日,北魏东平成王陆俟去世。
夏季四月甲申日,南朝宋立皇子刘子绥为安陆王。
世祖(刘骏)不想让权力落在大臣手中,六月戊寅日,把吏部尚书的职位分成两个,任命都官尚书谢庄、度支尚书吴郡人顾觊之分别担任;又撤销五兵尚书这一官职。
起初,晋朝时,散骑常侍的选拔标准很高,地位和侍中没有差别;后来这个职位变得清闲,任用的人也逐渐地位低微。世祖想提高这个职位的选拔标准,就任用当时的名士临海太守孔觊、司徒长史王彧担任。侍中蔡兴宗对人说:“吏部职位重要,散骑常侍清闲,只在名称上改动而不改变实际职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