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却摆了摆手,示意高指导先别急。
他没理会郝平川的质疑,而是走到桌边,指着照片上的那个绳结,认真地问:“郝队长,我能看看原始照片吗?或者,现场拍的其他麻袋的照片还有没有?”
“有,都在这儿。”郝平川虽不解,但还是从物证袋里拿出了一叠照片。
何雨柱一张张地翻看起来。
一共七八张照片,拍了不同角度的麻袋和绳结。
他看得极其仔细,越看,眉头锁得越紧。
办公室里安静得落针可闻,李所长、郑朝阳和郝平川都盯着他,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终于,何雨柱放下了照片。
他抬起头,语气斩钉截铁。
“李所,高指,郝队,郑哥,这案子,恐怕还真不是敌特干的。”
“什么?”
郝平川第一个跳了起来,嗓门都高了八度。
“你凭什么这么说?你一个管后勤的,懂什么破案?!”
这次,他的语气里带上了明显的不满和轻视。
在他看来,何雨柱这就是外行指导内行,纯属胡说八道。
何雨柱也不生气,只是平静地拿起其中一张照片,指着上面的绳结。
“就凭这个。”
“这叫‘反八字扣’,行里也叫‘码头扣’。”
他一字一句,声音在寂静的办公室里,字字清晰。
“这种绳结,打法很特殊,非常牢固,袋子越沉,它勒得越紧。但解开的时候又特别方便,一拉绳头就能整个散开。”
何雨柱顿了顿,回忆了一下。
“我早年在鸿宾楼学徒,师父不光教掌勺,搬百斤米袋、面袋的力气活也得干。当时送货的一个老师傅,看我费劲,就教了我这手。他说这是码头上扛大包的力工,还有粮站里专门垛粮包的老师傅们吃饭的诀窍,省力又牢靠。”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震惊的脸,继续道:“你们看,这几个绳结,打得又快又利索,大小、松紧几乎一模一样。
这说明,打绳结的人,是个浸淫此道多年的老手,这法子已经刻进他骨子里了。”
“而且,这伙人里,至少有两三个,都是干这种活出身的!“
郝平川瞪着一双牛眼,满脸都写着“你在开什么国际玩笑”。
一个管做饭的,跑来跟他们这些破案的公安讲案子,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
何雨柱脸上没有半点被冒犯的恼怒,反而平静得像一潭深水。
他将那张照片轻轻放在桌子中央,食指点着那个绳结。
“郝队长,你别急,也别不信。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敌特分子,尤其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他们追求的是什么?
是高效,是隐蔽,是不留痕迹。
他们可能会撬锁,会用各种先进工具,但他们不会用这种带着浓厚行业烙印和生活气息的手法。”
何雨柱的声音不疾不徐,带着一种奇特的信服力。
“这种‘码头扣’,是旧社会底层劳动人民为了讨生活,在长年累月的重复劳动里摸索出的智慧结晶。
它不精巧,甚至有点笨,但它实用、牢靠。
打这个结,需要的是肌肉记忆,是成千上万次的练习。一个养尊处优的特务,上哪学这个去?
就算学了,也绝对打不出照片上这么熟练、这么有‘烟火气’的样子。”
他抬眼看向郝平川,话锋一转:“郝队长,我能不能再问一句,现场勘查的时候,有没有发现散落的粮食?”
郝平川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回答:“很少。地面很干净,只有一些搬运过程中难免漏下的碎末。”
“这就对了!”何雨柱一拍手掌。
“几百斤粮食,还有票证,装袋、搬运,这么大的动静,现场却没留下什么痕-迹。
这说明他们干活利索,手脚麻利,而且爱惜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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