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把老宅的木栅栏染成琥珀色时,梅韵涵在阁楼的旧木箱里,翻到了那本泛黄的速写本。
纸页边缘已经发脆,指尖一碰就簌簌掉着细小的纸屑。她坐在堆满旧物的地板上,借着天窗透进来的余晖轻轻翻开——第一页是高三那年的画室,米白色窗帘被风吹得鼓起,画架上摆着半幅未完成的埃菲尔铁塔,角落用铅笔写着“2018.11.初雪,想考去有他的城市”。
“在找什么?”龙斯誉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他手里端着杯热牛奶,看见她蹲在木箱旁,连忙快步走过来,“地上凉,怎么不垫个垫子?”他伸手想把她拉起来,目光却落在速写本的画页上,动作忽然顿住。
那是他们初遇那天的场景:他穿着白衬衫,袖口沾着她蹭上去的钴蓝颜料,正弯腰捡她掉在地上的画笔。画里的光影偏暖,连他当时皱着的眉,都被画得软了几分。梅韵涵指尖抚过画中他的衣角,忽然笑出声:“你还记得吗?那天你说‘这颜色好看,不用洗’,我还以为你是故意调侃我。”
龙斯誉坐在她身边,接过速写本慢慢翻着。后面的画页渐渐多了他的身影:他在城中村出租屋给她修台灯的侧影、在医院陪护时趴在床边睡着的模样、在清深大学超市门口给她买草莓冰淇淋的背影……每一幅
翻到某一页时,他的指尖顿住了。那是幅没画完的画,只勾了个医院病房的轮廓,旁边用淡蓝色墨水写着“2019.3.他发烧到39度,却还在给我改参展方案,我偷偷哭了,怕自己会拖累他”。龙斯誉抬头看向梅韵涵,眼眶忽然有些发热:“原来那时候你这么担心?我还以为你觉得我精力旺盛。”
“你那时候总说没事,可我看见你吃药时手都在抖。”梅韵涵靠在他肩上,声音轻得像羽毛,“那时候我特别怕,怕我们的梦想还没实现,你就先垮了。”龙斯誉握紧她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指节:“傻瓜,有你在,我怎么会垮?你就是我的动力,是我不管累成什么样,都想咬牙坚持下去的理由。”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吴妈在楼下喊他们吃饭,龙斯誉把速写本小心地收进帆布包,又伸手把梅韵涵抱起来:“别蹲太久,腿该麻了。”他一步步走下楼梯,怀里的人轻轻环着他的脖子,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像回到了当年在出租屋,他背着发烧的她去医院的夜晚。
晚饭的餐桌摆在院子里,头顶挂着串暖黄色的小灯,像撒了一地的星星。宝宝坐在儿童椅上,手里抓着块南瓜饼,时不时把饼递到龙震霆嘴边,惹得老人笑得眼睛都眯了。吴妈端上最后一道糖醋排骨,看着梅韵涵说:“今天整理厨房时,翻出了你当年爱吃的梅子酱,明天给你做梅子排骨。”
“对了,下周是爸妈的结婚纪念日,”梅韵涵忽然想起什么,看向龙斯誉,“我们要不要回南方老家一趟?顺便带宝宝看看外婆家的老槐树。”龙斯誉点头,刚想说话,就看见龙震霆放下筷子,从口袋里掏出个丝绒盒子:“我上周让助理去南方订了套银饰,是按照老样式做的,给你妈妈带过去,就当咱们龙家的心意。”
梅韵涵接过盒子,打开时看见一对刻着缠枝莲纹的银镯子,花纹细腻,还带着淡淡的光泽。“谢谢您,爸。”她眼眶有些发热,想起第一次见龙震霆时,他严肃地说“画画不能当饭吃”,可如今却记着她父母的结婚纪念日,连礼物都想得这么周到。
龙震霆摆摆手,夹了块排骨给宝宝:“一家人不说这些。当年我对你们的事多有顾虑,现在看着你们这么幸福,看着宝宝这么可爱,就知道是我老糊涂了。真正的幸福,从来不是门当户对,而是两个人一起把日子过好,把家护好。”
晚饭后,龙斯誉带着宝宝在院子里玩泡泡,梅韵涵坐在藤椅上,翻着那本旧速写本。吴妈走过来,坐在她身边,指着其中一幅画说:“这是你们在巴黎参展时的照片吧?当时我在电视上看到,激动得跟街坊邻居说‘这是我们家斯誉和韵涵’,他们都羡慕得不行。”
“那时候您还担心我跟斯誉在国外不习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