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是在哪?”一个充满茫然、惊恐和巨大问号的声音,干涩地从他自己喉咙里发出来。
我是谁?我在哪?刚才发生了什么?爸妈呢?那光……那些面具……
我是……要死了吗?
巨大的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那个几秒钟前还在想着收拾画具搬家的、名叫墨徊的艺术青年。
他坐在冰冷的地板上,眼镜歪斜,帆布包狼狈地压在身下,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最原始的、对未知的恐惧和极致的懵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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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穹列车,观景车厢。
巨大的全景车窗将浩瀚星河毫无保留地铺陈开来,星云如泼洒的颜料般瑰丽流淌。
柔和的光线洒在光洁的金属地板和舒适的沙发上,空气中弥漫着姬子刚煮好的、醇厚的咖啡香气。
一切都显得宁静、有序,带着一种探索宇宙的从容。
瓦尔特·杨正擦拭着他的手杖,镜片后的目光沉静;丹恒抱臂立于窗边,望着流动的星海,神色一如既往的冷峻;三月七则叽叽喳喳地对着星展示她刚拍到的奇特星云照片,星正试图把一杯果汁精准地倒进一个造型奇特的“限量版星际和平公司纪念垃圾桶”模型里(未果,果汁洒了一地)。
帕姆推着清洁车,嘟囔着:“星乘客请小心一点帕!”。
就在这一刻,空间毫无预兆地发生了一阵极其轻微的、如同水波荡漾般的扭曲。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没有刺眼的光芒。就像一幅画被顽童的手指随意揉皱又瞬间抚平——墨徊的身影就那么突兀地、毫无道理地出现在了观景车厢的正中央。
坐在地上的墨徊已经宕机。
“……”
整个车厢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姬子端着咖啡杯的手停在半空,温润的笑意凝固在脸上,眼神瞬间锐利如鹰。
瓦尔特的擦拭动作顿住,手杖无声地在地板上轻轻一点,无形的压力悄然弥漫。
丹恒猛地转身,击云枪虽未显形,但周身的气息已然绷紧。
三月七的惊呼卡在喉咙里,眼睛瞪得像铜铃。
星手里的果汁杯“哐当”一声掉在垃圾桶模型里——这次倒是准了,橙色的液体汩汩流出,但她完全没在意,只是像见了鬼一样盯着凭空出现的人。
帕姆更是吓得连清洁车都忘了扶,两只长耳朵直直竖起。
墨徊本人更是处于一种灵魂出窍的状态。
前一秒,他还在自己那个堆满画稿的卧室里,被他那对神出鬼没、笑容灿烂得有些过分的“父母”一左一右揽住肩膀,说什么“儿子,带你去个超——有意思的新家!”。
然后还以为老爸要搞什么新花样就想着好奇的看一眼,结果,只觉得眼前的空间像被丢进滚筒洗衣机的床单一样疯狂旋转、拉扯、扭曲……
然后,天旋地转的感觉骤然消失。
脚下是坚实但绝对陌生的地板,鼻腔里是浓郁的咖啡香,耳边是绝对的死寂。
他茫然地眨了眨眼,深棕色的瞳孔里映出巨大的、流淌着星河的窗户,映出风格冷峻科幻的车厢内壁,映出几张风格迥异但都写满了震惊和警惕的、绝对不属于他认知中“三次元”的脸孔。
第一次真正明白了什么叫做好奇心害死猫。
“这……是哪?”他下意识地喃喃出声,声音干涩发紧,带着浓浓的睡意未醒般的懵懂和难以置信。他环顾四周,目光扫过姬子、瓦尔特、丹恒、三月七、星……最后落在那个造型奇特、此刻正盛着她果汁的“垃圾桶”上。
一种荒谬绝伦的熟悉感击中了他——这玩意儿,他在游戏里捡过无数个!
“星穹列车??”
这个认知像一道惊雷劈进他混沌的大脑。
他猛地后退一步,脊背撞上了冰冷的车厢壁,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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