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哈的目光却无比温柔。
祂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拂开墨徊额前被血粘住的几缕黑发,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
祂俯下身,在墨徊沾满血污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冰冷而饱含神性怜爱的吻。
“崽啊……”祂的声音带着奇异的韵律,仿佛在吟唱一首古老的歌谣,“人鬼神三相之力……”
“你通过傩,已经全部唤醒……”
“接下来该怎么调理融和它们,还有你那需要自己探寻有趣的记忆……”
阿哈的红唇勾起一个疯狂又温柔的弧度,“就都得靠你自己了。”
祂直起身,看着沉睡的墨徊,眼中的星河漩涡仿佛要满溢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完美!”
“让世界来一次欢愉的颠覆吧!!”
“哈哈哈哈哈哈……”
疯狂的笑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却诡异地没有传出房门分毫。
笑声渐歇,阿哈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床上那蜷缩在血泊中的身影,眼中是纯粹的、属于星神的、难以理解的“爱意”。
“不过妈妈相信你……”
祂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带着一种近乎笃定的骄傲。
“毕竟你是我最棒的崽啊。”
话音落下,那优雅的身影如同被橡皮擦去的铅笔画,无声无息地、毫无痕迹地消失在房间里。仿佛从未出现过。
只剩下满床的狼藉、刺目的鲜血、散落的碎片,以及趴在血泊中央、呼吸微弱却逐渐变得平稳悠长、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悄然愈合的墨徊。
窗外,贝洛伯格的灯火温柔地亮着,星河无声流转,对这个房间里刚刚发生的、惊悚又温暖的“喂食”仪式,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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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徊视角)
那场问天索鬼、引神附体的傩,几乎抽干了他每一丝力气,每一分属于“人”的热度。
灵魂像是被反复拧紧又强行拉开的毛巾,只剩下疲惫欲死的纤维感。
“哐当。”
门被撞开,又无力地弹回。
玩累了的墨徊几乎是摔进来的,脚步虚浮,踉跄着扑向房间里唯一那张床铺。
埋进有些冰冷的被褥,滚了滚,但他有些顾不上了,只想将这副透支到极点的躯壳埋进去,让黑暗吞噬所有感知。
然而,就在他即将陷入那片虚无的柔软时,视线余光捕捉到了一抹异常。
有人坐在床边。
不是实体的“坐”,更像是一团凝聚的、流动的阴影与恶作剧的微光共同勾勒出的轮廓。
祂的女商人姿态闲适,甚至称得上温柔,仿佛一直就在这里,等待着疲惫的孩子归家。
是阿哈。
或者说,是阿哈那万千面目中,此刻呈现出“母亲”姿态的一面。
祂一开始没有说话。
祂的手中,把玩着、或者说,正在源源不断地出现了一副副小巧精致的、材质各异的面具——木质的、陶瓷的、黄金的、甚至像是凝固的星光或泪水打造的……
每一副都散发着微弱却诱人的能量波动,那是纯粹的、未加掩饰的“欢愉”之力。
“妈妈~”
“给你带的小零食。”
祂只是轻轻一推,那些面具便如同被无形的手捧着,递到了墨徊的面前。
无声的邀请,无声的“哺育”。
墨徊撑起上半身,红色的眼瞳里没有惊讶,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透支后的空洞。
他看着那些面具,又看了看阿哈那温柔到令人毛骨悚然的“母亲”姿态。
然后,他伸出手,抓起最近的一副木质面具,塞进了嘴里。
“咔嚓!”
没有犹豫,没有品尝。
只有最直接的、机械性的啃噬。
牙齿狠狠咬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