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暂停”进食的间隙,抛出了那个萦绕在众人心头、比食物更沉重的问题。
“趁着现在……清醒一点,给我们讲一讲吧。”
他顿了顿,目光如炬,锁定墨徊。
“在昨晚那场傩戏的最高潮,你踏刀梯问天索鬼,燃血焚身,景元将军解读为引神附体的古老仪式,可你却告诉我们……你问的是自己、引的也是自己。”
瓦尔特的声音带着一种学者的探究和长辈的凝重,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那天与鬼与神……在你心中,究竟是何物?”
这个问题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瞬间让餐厅里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墨徊身上。
连他晃荡的小腿都停了下来。
刚才还弥漫着的食物香气和些许轻松(如果忽略他的食量的话)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重而紧张的求知氛围。
所有人都想知道,那个颠覆认知的答案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真相。
墨徊晃脚的动作彻底停了。
他捏着那半块饼干,深棕色的眼眸微微低垂,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
餐厅里安静得只剩下壁炉里木柴燃烧的噼啪声。
几秒钟后,他缓缓抬起头,脸上那点委屈和孩童般的懵懂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平静?
或者说,是某种更深邃的东西在眼底沉淀。
他歪了歪头,看着瓦尔特,嘴角勾起一个极淡、几乎算不上是笑容的弧度,声音轻飘飘的,带着点奇异的回响。
“杨叔……”
他轻轻唤了一声,然后摇了摇头。
“时机未到,不可说,不可说~”
那语气,带着一种近乎神棍的缥缈和不容置疑的神秘感。
“喂!墨徊!”三月七第一个忍不住了,她拍案而起,粉色的眼睛里满是抓狂,“你怎么还学起谜语人那一套了!?”
“昨晚闹那么大动静,今天早上又吓死个人,现在问你怎么回事,你就来个不可说?”
“急死咱了!”
墨徊没有理会三月七的抓狂。
他仿佛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他低下头,看着手里那半块饼干,却没有再吃,只是无意识地用指尖捻着饼干边缘掉落的碎屑。
接着,他嘴里开始哼起一段调子。
那调子很古怪。
初听欢快跳跃,像孩童无意义的哼唱,带着纯粹的、没心没肺的愉悦感。
但仔细听,旋律的转折处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和扭曲,仿佛快乐的底色下潜藏着不安的躁动。
更奇怪的是,他哼着哼着,会突然在某一个音节卡住,或者明显跑调,然后他会停下来,歪着头想一想,又重头开始哼,仿佛在努力修正着什么。
“问自己,索自己,引自己……”
他在哼唱的间隙,偶尔会蹦出几个词,像是呓语,又像是歌词,与那古怪的调子融合在一起。
“求心安,求福禄,求前程~”
他摇头晃脑,答非所问,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节奏里。
那姿态,与其说是在敷衍众人,不如说更像是在进行一场外人无法理解的、内在的梳理。
每一次重头哼唱,每一次卡顿后的修正,都仿佛在调整着体内某种无形的、纠缠碰撞的力量流。
看着他这副平和又专注的样子,众人心中那根紧绷的弦,似乎也随着他反复哼唱的调子,被一种奇异的韵律稍稍抚平了一些。
虽然满腹疑问依旧没有得到解答,但至少……眼前的墨徊,看起来情绪稳定,没有失控的迹象。
他体内那躁动的、让桑博觉得“闹腾”的欢愉之力,似乎正通过这古怪的哼唱被缓慢地梳理、引导着。
瓦尔特和姬子交换了一个眼神,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无奈和一丝…
